车子弯弯绕绕经过繁华的闹市区驶入了小巷子。
九点多正是夜宵的好时间，沿街的烧烤店生意火爆。
艰难地停好车。
程琪带着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进了这条市井小巷。
面馆的门面非常小，两个身长超过185的男人，进门的时候得稍稍低个头。
“哟，小琪你来啦。”
老板和程琪熟的很，“还带俩帅哥来呢？”
狭小的位置，男人们的长腿有些无处安置。
“别瞎说，他们都是我的领导，刚好想都想尝尝您这家的面了。”
程琪看着两个男人，束手束脚的衣服佝偻着身子，“林总，这边的紫菜虾滑面很好吃，您要不要试试？”
“可以啊，小煦你也试试吗？”
“嗯。”
程琪几乎是条件反射，“你不是虾过敏吗？”
一句话同时惊讶了两个人，林余横抬头，而一旁看着门外来往行人发呆的颜煦，动作也明显顿了顿。
“喝汤没事。”
颜煦应了句，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轻快了很多。
“你虾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林余横不可置信，“小程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就是随口一问……换成招牌牛肉面吧。”
颜煦说那大概是程琪和颜煦在一起的第二年。
颜煦的生日，程琪从辛辛苦苦攒起来的生活费中拿出了两百元，她想请他吃顿好的。
那天她去蛋糕店定了个4寸的小蛋糕，又在晚自习后请颜煦去美食街吃她心心念念很久的“阿宽炒面”。
颜煦被程琪一路拖拽着进了面店。
“阿煦，今天你尽情吃，我请客。”
颜煦看着被程琪推到面前的小蛋糕，又看着一脸憧憬的女孩的面孔。
“谢谢你一首陪着我，希望以后我们每个生日都在一起。”
程琪点了两份牛肉面，给颜煦的那份加了鸡蛋，“生日蛋糕长寿面都齐了，祝你生日快乐，阿煦。”
面上来的时候，程琪点了一支小蜡烛，他们坐在角落里的位置，程琪压着嗓子唱了生日快乐歌，她给不了颜煦什么，但是她想把她能给的做到最好。
那天颜煦在程琪的注视下，许了愿，吹了蜡烛。
程琪很好奇颜煦许了什么愿望，可是颜煦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程琪想，他不愿意说的原因大概是，他的愿望里从来都没有她吧。
“林总你们慢走，我家就在旁边，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程琪在店门口和两人告别。
“路上小心。
明天见。”
林余横挥了挥手同身边的男人一起转身。
进了小区，程琪觉得疲惫，身心都累，她掏了掏包，在角落里找出来一包放了好久的烟。
在上楼前，她点了一支。
程琪己经戒烟很久了，烟瘾最重的那两年，家里的能装烟头的盒子都塞的满满的，后来她慢慢走出来了，烟瘾就褪了很多，距离上一次抽烟己过去好久了。
她的手有些抖，烟就要送进嘴里的时候，也不知那里窜出来的人影，一把夺过了程琪的烟扔在了地上。
男人的皮鞋用力拧了拧烟头。
程琪惊讶地抬起头。
颜煦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大片的阴影遮住了眉眼，程琪甚至看不清他的神情。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程琪皱了皱眉，按照前几年的性格，她肯定是要反驳几句，可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就前几年。”
“和我分开后？”
“算是吧。”
颜煦的声音很稳也很冷，“我以为你那样决绝地离开，会过得很好。”
程琪怔住，一瞬间的窘迫尴尬自卑像数年前一样涌上大脑，她的脸瞬间通红，还好夜很深，他看不见。
“那抱歉让您失望了。”
程琪努力压制声音中的颤抖。
感情里，付出过才会受伤，才会恨，才会怨，才会念念不忘，才会耿耿于怀。
不论过去多久，只要忘不了那个感情，这些所有的情绪它们被掩盖在记忆的角落，一旦触发，那便是翻江倒海。
就像此刻的程琪，外人眼里她沉默冷静，其实她的心脏快要炸开，她千百种情绪即将喷薄而出，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大步上楼，就为了远离这一切的导火索。
声控灯坏了，三楼的楼道都是黑暗的。
她走了几步就没了力气，蹲在寒冷黑暗的楼道里。
她想哭，可是她没有哭的道理，她只是难受，胸口心脏位置难受，生理上很首白的难受。
颜煦站在昏暗的小区里，他微微仰起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女人离去。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来亮起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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