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问了。
带着兴师问罪的口气。
我微微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陆队长，通讯中断前，你声嘶力竭，苦苦哀求我，‘选谢宜遥’，‘她不能死’，‘求你’这些话，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陆知野一噎，脸色更加难看：“我当时……”
“当时情况危急，监测数据显示谢宜遥所在区域即将二次坍塌，成功率远低于你所在的区域。”
我打断他，语气公事公办，像是在做任务简报，“作为现场最高指挥官，我综合判断，优先救援生存概率更低、且受到队长您特别嘱托的谢宜遥队员，有任何问题吗？”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咬唇不语的谢宜遥，又落回陆知野脸上：“还是说，陆队长你当时那些话，只是情急之下的……虚伪客套？其实内心深处，是希望我违抗你的‘遗愿’，去救你的？”
“你！”陆知野被我的话堵得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气得不轻。
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谢宜遥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柔柔弱弱地开口：“简妤姐，你别生气，知野哥哥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刚醒，可能还有点糊涂……他只是……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伤得这么重……”
她说着，眼泪又往下掉，看向陆知野的腿，满脸的心疼和自责，“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
“当然怪你。”
我冷冷地接过她的话茬。
谢宜遥的哭声戛然而止，错愕地看向我。
陆知野也震惊地抬眸。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果不是你擅自脱离预定探查路线，去了结构更不稳定的B区，不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冰层大面积断裂。陆队长是为了去找你，才会陷入险境。在救援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因为你，消耗了原本可以更早展开的多批次救援资源，间接导致了陆队长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伤情加重。”
我每说一句，谢宜遥的脸就白一分。
这些，是事后调查初步得出的结论，我只不过在此刻，毫不留情地撕开那层遮羞布。
“所以，”我总结道，目光如冰刃，“谢宜遥队员，你的确该好好‘照顾’陆队长。毕竟，他的后半生，可以说是为你而毁的。这份‘恩情’，你可得牢牢记住，用你的下半辈子，好好偿还。”
谢宜遥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她大概以为我会忍气吞声，或者至少维持表面和平，没想到我会直接撕破脸，把所有的责任和不堪都赤裸裸地摊开。
陆知野也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兴趣欣赏他们的震惊和难堪，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那份文件，放在了陆知野的床头柜上。
“另外，这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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