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晴的声音像一道惊雷，把林暖暖从恍惚的状态中炸醒。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婉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马上回宿舍，当面跟你说。”
挂断电话，林暖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楼。
一路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羡慕的，甚至还有几分嫉妒的，像细密的针尖扎在背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论坛的力量太可怕了，短短一个小时，她和顾言的名字就己经被捆绑在一起，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推开宿舍门，苏婉晴立刻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圆：“快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跟顾言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连我都瞒得死死的！”
宿舍里另一个室友也在，同样投来八卦十足的目光。
林暖暖顿感头大，只能硬着头皮编造：“没……没瞒你。
就是……就是最近才……刚有点苗头。”
她实在无法当着另一个室友的面说出“合约”的真相，那太惊世骇俗了。
“有点苗头？”
苏婉晴显然不信，指着手机论坛上那张两人并肩而行的照片，“这叫有点苗头？
顾言哎！
那个对女生从来都是三米之外自动结冰的顾言！
他居然会为你站出来，还跟你一起走！
你知道这相当于什么吗？
相当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暖暖苦笑，这正是顾言“解决方案”的高明之处，也是可怕之处。
他的反差越大，这出戏就越逼真，她也越难抽身。
“真的，就是巧合……”林暖暖试图含糊其辞，把苏婉晴拉到阳台，关上玻璃门，隔绝了室内室友好奇的耳朵。
午后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头的混乱。
“婉晴，你信我。”
林暖暖看着好友的眼睛，压低了声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具体原因我现在真的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我和顾言……不是真的那种关系。”
苏婉晴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不是真的？
那你们这是……玩火啊暖暖！
顾言那种人，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要是以后穿帮了，你怎么办？”
“不会穿帮的，只是暂时的。”
林暖暖握住她的手，像是要汲取一些力量，“学期结束就没事了。
而且，这样能彻底让秦浩死心，不是吗？”
提到秦浩，苏婉晴沉默了。
她是亲眼见过秦浩如何纠缠林暖暖的，也深知好友的烦恼。
权衡利弊，如果这能帮暖暖摆脱噩梦，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苏婉晴还是觉得不安，“顾言为什么要帮你？
他图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他有他的理由。”
林暖暖想起顾言提到的“家族安排的无聊会面”，但觉得这是顾言的隐私，不便多说，“算是一种互惠互利吧。
婉晴，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对谁都不要说，包括我爸妈。”
看到林暖暖眼中的恳求和坚定，苏婉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姐妹这边：“好吧好吧，我替你保密。
不过这也太刺激了！
跟演偶像剧似的！”
她的担忧很快又被一种参与秘密的兴奋感取代，“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需要我帮忙打掩护吗？”
“暂时不用。”
林暖暖摇摇头，心里想着晚上八点的图书馆之约，“就是……可能需要偶尔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装装样子。”
“明白！
演技指导包在我身上！”
苏婉晴拍着胸脯，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分析起来，“不过说真的，暖暖，虽然说是假的，但对象是顾言哎！
你近距离接触一下南大顶级男神，也不亏嘛！
说不定假戏真做呢？”
“别瞎说！”
林暖暖脸一热，连忙打断她。
假戏真做？
这个念头光是闪过就让她心跳失序。
顾言那样的人，就像天边的明月，清冷遥远，怎么可能呢？
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然而，当她点开手机，看着那个刚刚添加的、备注为“顾言”的微信头像（一片简洁的深空星图）时，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顾言：论坛帖子，不必理会。
晚上见。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
他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耐，反而像是在提醒她保持冷静。
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奇异地抚平了林暖暖内心的焦躁。
她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放下手机，林暖暖望向窗外。
楼下，偶尔还有学生走过，似乎还在议论着刚才的爆炸性新闻。
她的生活，从指尖指向顾言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今晚的图书馆，等待她的将是一份怎样的“合约”？
顾言会提出哪些具体的条款？
这场戏，她又该如何才能演好，不至于露出破绽？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脑海，让她对这个夜晚，既感到不安，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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