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赋与野望清晨五点半，秦皇岛的天光己经大亮。
工地板房里鼾声此起彼伏，秦御却悄无声息地爬起身。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拿起那本向亚历山大借来的、扉页己经卷边的《网球入门基础英文术语手册》和一个小小的MP3（里面是亚历山大帮他录制的标准发音），走到了板房外一片相对安静的树荫下。
深吸一口略带咸腥的海边空气，秦御翻开了手册。
“Ace（爱司）……”他轻声念出，耳朵里听着MP3里清晰的男声，同时眼睛扫过下面的解释——“发球首接得分，且对方球拍未能碰到球”。
只一遍。
这个词的拼写、发音、释义，就像用刻刀凿进他的脑海，清晰得不可思议。
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这重生附赠的超级大脑，在知识记忆层面展现出了恐怖效能。
他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
“Deuce（平分）”、“Advantage（占先）”、“Break point（破发点）”、“Baseline（底线）”、“Forehand（正手）”、“Backhand（反手）”……一个个原本陌生的网球术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他吸收、理解、存储。
不仅仅是英文，手册后面附录还有一些法文、德文、西班牙文的常用网球词汇和简单句子，亚历山大说这是职业网球圈的常见语言环境。
秦御来者不拒。
他的大脑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汲取着这些语言碎片。
语法？
语感？
他暂时不懂，但他能毫不费力地记住每一个单词的形态、发音和对应的中文意思。
这种纯粹记忆层面的学习，对他而言轻松得如同呼吸。
不到一个小时，薄薄的手册己经从头到尾“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但这还不够。
他知道，语言是活的，需要应用和倾听。
于是，在接下来上午父亲去上工后的空闲时间，以及晚上父亲休息后，他又多了一项任务——利用板房里工头那台能接卫星信号的旧电视机，尽可能地搜索体育频道，尤其是国外的网球赛事转播。
他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强迫自己去听解说员快速而激昂的语流，去捕捉那些刚刚死记硬背下来的术语，将它们与实际画面中运动员的动作、得分情况一一对应。
“Out！
（出界）” “What a beautiful passing shot！
（多么漂亮的穿越球！
）” “He’s facing a match point！
（他面临一个赛点！
）”那些原本只是纸面上的符号和声音，渐渐在真实的比赛场景中变得鲜活起来。
他的听力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提升着，虽然离流畅交流还差得远，但对于网球这项运动的语言环境，他正飞速地熟悉着。
下午，网球场上。
“今天我们来学习切削球（Slice）。”
亚历山大拿着球拍示范，“注意拍面要稍微打开，向下向前切削球的底部，这样球会产生下旋，过网高度低，弹跳也会又低又平，甚至向后窜……”他用英语讲解着，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
若是几天前，秦御肯定听得云里雾里。
但现在，他不仅能听懂大部分，甚至还能在亚历山大偶尔卡壳找不到合适中文词时，下意识地用英文接上那个术语。
“Slice？”
秦御尝试着重复。
“Yes！
Slice！”
亚历山大眼睛一亮，颇为惊喜，“秦，你的语言天赋和你的运动天赋一样惊人！
你才学了几天？”
“就看了看手册，听了听广播。”
秦御含糊道，他没法解释自己大脑的变化。
“不可思议！”
亚历山大摇头赞叹，随即更加投入地用中英文混合教学。
他发现这样效率更高，秦御不仅能瞬间理解技术要点，还能同步积累网球英语词汇。
训练内容日益加深。
从最初的正手、反手底线球，到现在的切削、网前截击、甚至开始尝试最简单的上旋球（Topspin）和发球。
秦御的进步速度让亚历山大每天都处在一种“震惊-麻木-再震惊”的循环中。
许多技术动作，亚历山大往往只需要示范一两次，讲解一遍要领，秦御就能模仿得有模有样。
剩下的，就是反复练习以提升熟练度、稳定性和力量。
他的身体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最协调地发力，如何找到最佳的击球点和时机。
那种对球拍和球的控制感，与日俱增。
一次多球练习中，亚历山大站在网前，快速地向左右两边喂球，考验秦御的脚步移动和正反手转换。
秦御目光专注，脚下蹬地有力，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
他的引拍简洁而流畅，转体发力充分，嘭！
嘭！
嘭！
连续几个回球，又深又准，落在底线附近，力量十足。
亚历山大停下喂球，擦了擦汗，看着对面气息微喘但眼神明亮的少年，忍不住说道：“秦，你的移动、你的击球节奏……上帝，你才练了不到两周！
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或许真的能成为中国的‘网球王子’。”
他用了那个动漫的梗，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玩笑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瑰宝的激动和笃定。
网球王子？
秦御喘着气，用拍子支撑着身体。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蓝色的硬地球场上，迅速蒸发。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热血画面，想起了越前龙马那句“Mada mada dane”（还差得远呢）。
以前觉得是遥不可及的幻想，但现在……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感受着对球拍日益精妙的掌控力，一种前所未有的野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或许……不止是中国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世界舞台？
那意味着需要面对来自全球的天才怪物，意味着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意味着需要离开熟悉的舒适区……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诡异的重生，想到了那被改造过的超强记忆力和学习能力，想到了这具仿佛为网球而生的身体。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给了这样作弊般的天赋，为什么不敢想得更大一点？
读书、赚钱很重要，但这条突然出现的、通往世界顶尖职业体育的道路，似乎散发着更加耀眼的光芒。
这条路，同样能实现父亲的期望——出人头地，同样能带来巨大的财富和荣誉，甚至更多！
“怀特先生，”秦御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亚历山大，“职业选手……要达到能打世界级比赛的水平，需要多久？”
亚历山大闻言，神情严肃起来。
他走到网前，看着秦御：“这取决于很多因素，天赋、努力、训练条件、比赛机会……还有运气。
以你目前展现出的天赋，如果能有最顶尖的系统训练和比赛锤炼，或许……三到五年，就有机会在青少年组（ITF Junior）崭露头角。
至于转入成人职业赛（ATP），那需要更强大的身体、心理和经验积累，是另一个维度的挑战。”
三到五年……秦御默默计算着，那时候自己也才十八九岁。
完全来得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持续接受高水平的训练，并且不断参加比赛积累经验。”
亚历山大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可惜我的签证和时间有限，只能指导你这个暑假。
你回去之后……”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凤亭镇，甚至整个仙游县，恐怕连一块像样的网球场都没有。
他回去之后，很可能面临无球可打的境地，刚刚点燃的火苗，可能很快就会被现实熄灭。
秦御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晚上，板房里，秦建国看着儿子明显黝黑了一圈但精气神十足的脸庞，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爸，”秦御一边给父亲倒水，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咱们家……现在有多少存款？”
秦建国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儿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妈管着钱，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我每个月留点生活费，剩下的都寄回去了。
大概……有个五六万吧？
都是爸这几年攒的辛苦钱，那是给你以后读书娶媳妇用的。
咋了？
你想买啥？”
五六万。
在2007年的农村，这是一笔不小的积蓄，是父亲一滴汗摔八瓣攒下的全部家底。
但秦御知道，如果他想走职业网球这条路，这点钱，可能连请个好教练、支付前期训练比赛费用都不够。
职业体育，本质上也是金钱堆砌的运动。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秦御按下心中的思绪，笑了笑，“爸，打网球挺有意思的，也能锻炼身体。
怀特教练夸我很有天赋。”
“有天赋好啊！”
秦建国憨厚地笑了，“我儿子随我，聪明！
干啥都有天赋！
好好练，等回去了，也给你妈你妹表演表演！”
父亲的话朴实而真挚，他并不真正理解职业网球意味着什么，他只是为儿子的每一点进步感到骄傲。
看着父亲的笑容，秦御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两条路，他都不想放弃。
学习不能落下，这是底线和退路。
但网球这条看似璀璨却也充满荆棘的道路，他更想闯一闯！
钱，要赚。
训练条件，要创造。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结合着重生的记忆，搜寻着任何一个可能在2007年暑假，用他现有的微薄本金（妈妈给的几百块还剩一些）就能撬动的机会。
第一个桶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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