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雪绝境风吹雪满头,也算是我们另一种白首车窗外的风声尖锐得像野兽的嘶鸣,裹挟着鹅毛般的雪片,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不过短短半小时,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片混沌的白,连近在咫尺的山林轮廓都被彻底吞噬。
车里的暖气已经停了。
发动机在十分钟前最后一次不甘地咳喘了一声,便彻底归于死寂。
车内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流失,我呼出的每一口白气,都像是在为这冰冷的空间贡献着微不足道的湿意,然后迅速凝结在车窗上,为那层厚厚的冰霜再添一笔。
“完了。”
陈岩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被困住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仪表盘上那根已经跌到零点的油量指针。
来长白山看天池,是他策划了半年的浪漫之旅,他说要在我们订婚一周年的日子里,在最纯净的天地间,为我们的爱情做一个见证。
我信了。
我甚至为了配合他口中的“惊喜”,推掉了公司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述职会,甘愿扣掉半个月的奖金。
可现在,这所谓的惊喜,变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绝境。
天气预报里明明说是晴天,可山区的气候就是这么变幻莫测。
暴雪封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信号早在半山腰就彻底消失了。
我们成了一座孤岛。
“别怕,晚晚,”陈岩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他伸手过来,握住我冰冷的手,“我们……我们会有办法的。
救援队肯定很快就会发现路被封了,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他的手心也全是冷汗,那份强作的镇定,比窗外的风雪还要单薄。
我嗯了一声,从后座拖出两个背包。
这是我们所有的物资。
一个是他塞满零食和饮料的“快乐包”,另一个是我按照户外生存标准准备的“救命包”。
我打开我的包,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能抵御零下二十度低温的高性能羽绒睡袋,两个高能量的压缩饼干,一壶灌满了热水的保温壶,还有一个满电的、巴掌大的充电宝。
这是我出发前,瞒着他偷偷准备的。
我总觉得,在绝对的自然面前,任何浪漫的幻想都应该给敬畏与准备让路。
现在看来,我的预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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