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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奇遇

自由飞翔在天空 著

奇幻玄幻连载

《剑侠奇遇》男女主角林弈林是小说写手自由飞翔在天空所精彩内容:第一星崖的破铁疙瘩坠星崖这破跟裹着砂纸似刮在脸上生疼!林弈整个人死死贴在崖壁手指头抠进石缝刚翻卷的指甲又崩了道口血混着泥水往下他愣是没松脚下就是翻滚的黑云看一眼都头风一冷得能钻骨头缝稍一失立马变崖底肉饼!“就为一株星萤草……阿爹还等着救命”他咬着后槽声音被风吹得稀但那股子倔劲儿没背上那破药篓轻飘飘就几棵嚼着发苦的止血压不...

主角:林弈,林弈   更新:2025-10-02 13: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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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坠星崖的破铁疙瘩坠星崖这破风,跟裹着砂纸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林弈整个人死死贴在崖壁上,手指头抠进石缝里,刚翻卷的指甲又崩了道口子,血混着泥水往下滴。

他愣是没松手。

脚下就是翻滚的黑云海,看一眼都头晕,风一吹,冷得能钻骨头缝里,稍一失神,立马变崖底肉饼!

“就为一株星萤草……阿爹还等着救命呢。”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被风吹得稀碎,但那股子倔劲儿没散。

背上那破药篓轻飘飘的,就几棵嚼着发苦的止血草。

压不住心口那股憋闷。

阿爹蜡黄的脸在油灯下越来越瘦,咳起来胸口抖得像风箱。

药铺掌柜那句“三钱银子?

把你拆了卖骨头都凑不齐”,比这崖风还刺人。

头顶上,一点银白微光在风里晃悠,清冽的草香顺着风飘下来,勾得人心痒痒。

是星萤草!

他能想到草叶上挂的露珠,在月光底下肯定像碎星星一样亮。

攒足力气,脚下猛地一蹬——“咔嚓!”

要命!

脚下那块看着结实的石头,瞬间碎成了粉!

失重感像冰冷的铁爪子,一把攥住他心脏!

林弈下意识去抓岩壁,指尖只摸到一手滑腻腻的苔藓。

完蛋!

这念头刚闪过,“砰”的一声闷响,他重重砸在一个硬得硌人的东西上。

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快挪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身下不是尖石头。

而是半截埋在土里的黑铁疙瘩!

比门板还宽,浑身裹着暗红色的锈,坑坑洼洼像被雷劈过八百回。

边儿上勉强能看出是剑的轮廓,但比寻常剑粗重十倍,活像个被扔了千八百年的烧火棍,丑得别致。

“咳…咳咳…”他挣扎着撑起来,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抹了把脸,一手泥血,看着这救了自己一命的玩意儿,气乐了:“哪路神仙扔的破烂?

长得比村口老磨盘还寒碜,倒挺扛砸。”

伸手想撑着站起来。

掌心刚按在那冰凉的“剑脊”上——“嗡——!”

一股沉闷的震动首接从铁疙瘩深处传来,不是声音,是骨头都能感觉到的颤!

像有啥玩意儿在崖底睡醒了,哼唧了一声。

林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瞪着它。

震动就一下,没了,跟错觉似的。

他靠着这“黑铁剑”坐下,又冷又饿,累得眼皮首打架。

阿爹咳嗽声又在耳边响。

他气得捶了这铁疙瘩一拳:“咚!”

一声闷响。

“倒霉催的!

草没采到,还得抱着你这铁疙瘩等死!

贼老天,你就可着我们爷俩往死里坑是吧?”

少年的骂声在崖壁间荡来荡去。

身下的黑铁剑脊深处,一丝暗金色的流光,像睡醒的萤火虫,慢悠悠闪了一下,又灭了。

那光里,好像藏了一声憋了千年的叹息。

第二节 饿出来的幻觉?

林弈是活活冻醒的。

坠星崖的夜风,跟浸了冰的针似的,顺着领口往骨头缝里扎。

他缩在黑铁剑边上,牙齿咯咯响,呼出的白气刚冒头就被风扯碎了。

头顶星星冷得跟冰碴子似的,就那株星萤草还在上头闪着诱人的银光。

“不能死这儿…阿爹等我呢。”

他挣扎着爬起来,掏出怀里最后半块能硌掉牙的粗面饼,就着崖壁渗的凉水,硬往下咽。

水划过嗓子,冰凉,却让他想起阿爹熬的苦药汤,好歹是口喝的。

他靠着黑铁剑想取暖,结果摸一手冰凉。

借着星光细看,这铁疙瘩锈底下泛着暗光,厚实得离谱。

柄埋在土里,露出来的部分锈成一坨,隐约能看到缠着的古老纹路。

剑身上全是坑,有刀砍的卷刃痕,也有雷劈的焦黑印。

一股子“老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沧桑味儿。

“这么大块铁,扛回去卖废铁,总能换两文钱抓药吧?”

求生的劲儿上来了。

他搓搓手,抓住剑脊上的凹痕,铆足了劲往上拔!

脸憋通红,青筋暴起,这破剑纹丝不动,跟长崖壁上似的,透着一股“你随便,动了算我输”的淡定。

“嘿!

我还就不信了!”

林弈脾气也上来了,往手心啐一口,双手抓牢,脚蹬岩壁,腰一挺——“给我起来!!”

就在他胳膊快不是自己的时候。

掌心按着的那块厚锈下,猛地又传来那熟悉的震动!

“嗡——!”

比刚才更清楚!

一股微弱但滚烫的气流,顺着手掌就钻进胳膊,像开春第一道化雪水冲进冻僵的血管里!

林弈吓一跳想松手,那气流却跟活了似的,顺着经脉就往心口钻。

所过之处,冻僵的手指头居然有知觉了,肩膀酸疼都轻了点儿!

可紧接着,胸口像被塞了块烧红的炭,又胀又疼。

好像有啥东西要从骨头缝里挤出来,一股子“这不是我的”陌生感。

“噗通!”

他腿一软跪地上,大口喘气。

瞅着自己胳膊——皮肤底下,一丝极淡的暗金光唰地闪过,快得像眼花。

“邪门…真特么邪门…”他心有余悸,但又压不住好奇。

犹豫一下,又伸手按在剑脊上。

这回,没震动,只有冰凉,刚才那出跟做梦一样。

他闭上眼,回想刚才发力的感觉,把全身劲往掌心聚,又按了下去——“嗡……”来了!

那股灼热气流又涌进来了!

这次他试着让气流顺胳膊往下走,虽然笨拙得像小孩学步,但真让胸口胀痛轻了点。

正享受着这免费“暖气”呢。

一个微弱得跟隔着八百层水、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的声音,猛地钻他脑子里:……吵……死……了……臭……小……子……扒……着……本……座……睡……觉……还……敢……捶……本……座……林弈猛地睁眼,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左看右看,崖壁上除了风就是鸟叫,毛都没有!

谁在说话?!

这声儿,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头,但又夹着点说不清的锐气。

声儿来得快,去得更快。

林弈盯着黑铁剑,后背发凉。

饿出幻觉了?

可那嫌弃劲儿,跟村口老木匠骂学徒一模一样,真实得吓人。

没等他琢磨,那声儿又响了,清楚了点,还是不耐烦地咕哝,还带着点虚:……弱……鸡……样……的……灵……力……塞……牙……缝……都……不……够……还……硬……灌……本……座……的……神……魂……都……快……被……你……搅……散……了……灵力?

弱鸡?

林弈彻底懵了。

他一采药的,饭都吃不饱,懂屁的灵力?

只觉得这声儿比药铺掌柜还刻薄。

一股火蹭地上来,压过了怕:“喂!

是你在说话?

这破铁疙瘩里藏了人?

还是你……是这铁疙瘩成精了?”

……破……铁……疙……瘩?

脑子里“轰”一下炸开滔天怒意!

跟踩了老虎尾巴似的!

林弈只觉得头被重锤砸中,疼得抱头蹲下,冷汗唰地湿透衣服。

这怒意里,不光有火,还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委屈和不甘。

像个曾经牛逼哄哄的大佬,突然被当成了路边石子。

……找……死……!

怒意翻涌,但没撑多久就弱了,只剩浓浓的累,像发次火就掏空了身子:……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想……当……年……本……座……一……极……剑……斩……落……九……天……星……辰……一……口……吞……尽……浩……瀚……星……河……如……今……竟……被……你……这……连……灵……根……都……没……开……的……小……虫……子……叫……破……铁……疙……瘩……呜……呼……哀……哉……斩落星辰?

吞尽星河?

林弈捂着疼炸的头,听着这牛逼吹上天的话,怕倒是少了,觉得忒荒诞。

这“铁疙瘩精”,睡癔症了?

可那怒和委屈,又真真切切。

“你到底是啥?”

他壮着胆子问,声儿还颤,但多了点好奇。

……东……西?

声儿更不满了,一股子“你这凡人不配知道”的傲劲,……竖……子……无……礼……本……座……乃……上……古……神……兵……‘斩……星’……当……年……随……帝……尊……征……战……三……界……斩……魔……屠……妖……何……等……威……风……都……怪……那……天……杀……的……顾……老……魔……暗……算……本……座……抽……干……神……极……元……还……把……本……座……当……垃……圾……扔……下……这……破……崖……此……仇……不……共……戴……天……顾老魔?

神元被抽干?

林弈听得云山雾罩,但抓住了重点:这叫“斩星”的家伙以前牛逼,现在落难了,被个叫“顾老魔”的坑惨了。

他摸摸咕咕叫的肚子,饿胆包天,把想法秃噜出来了:“斩星前辈,商量个事儿呗?

我快饿死了,你也动不了。

我要是想办法把你弄出去,找个灵气足的地儿让你回血,你能不能帮我搞到那株星萤草?

我阿爹等着救命呢,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

脑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像在琢磨划算不划算,在挣扎。

过了半晌,才传来不甘心又嫌弃的声儿,还带着点“算你识相”的别扭:……星……萤……草?

……垃……圾……货……色……本……座……当……年……随……手……扔……掉……的……草……都……比……这……好…………不……过…………若……你……以……精……血……为……引……助……本……座……吸……纳……此……地……稀……薄……星……力……恢……复……万……一…………本……极……座……心……情……好……了……指……缝……里……漏……点……东……西……也……够……你……凡……人……受……用……无……穷……保……你……阿……爹……多……活……几……年……还……是……行……的……精血?

林弈心里一咯噔。

村里老猎人说过,精血是人的根本,耗多了折寿。

可一想到阿爹咳得快断气的样子,他牙一咬,没犹豫。

咬破指尖,血珠冒出来,带着体温,缓缓按向黑铁剑。

血珠碰到锈迹的瞬间,“滋”一声!

像水滴进热油!

一股恐怖的吸力猛地传来!

林弈感觉全身的血都往指尖涌,眼前发黑,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抽他命!

黑铁剑脊上,一道暗金纹路跟活了似的,猛地亮起来,顺剑身蔓延,像干河床里重新淌起水。

同时,脑子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带着“总算吃到口像样的”惬意,但又很快变得无奈:……啧……虽……然……寡……淡……得……像……白……开……水……胜……过……没……有……小……子……你……的……血……里……有……点……不……一……样……的……东……西……指尖精血被疯狂吞吸,林弈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前发黑,快成干尸了!

他想抽手,发现手指像焊在剑上,动不了!

那吸力霸道得很,仿佛在说“送上门就别想拿回去”。

“放…放开我!”

他惊恐地喊,声儿在风里碎掉,带着少年的无助。

……慌……什……么……又……死……不……了……脑子里的声儿事不关己地懒洋洋,却又悄悄减了吸力,……凡……人……精……血……太……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山……沟……里……的……泥……巴……还……多……本……座……这……是……帮……你……提……纯……去……粕……懂……不……懂?

……等……下……你……就……知……道……好……处……了……提纯去粕?

林弈压根不信,觉得这“斩星前辈”比药铺掌柜还会忽悠。

可下一秒,一股冰冷中带着滚烫的洪流猛地从剑上反冲回来!

这洪流不是血,是带着点点星光的能量,像滚烫钢水灌进他经脉,却又奇异地不疼,反而有种“疏通”的爽感,像把堵死的河道冲开了。

“呃啊——!”

林弈闷哼一声,不是疼,是那能量太霸道,撑得他经脉要炸!

骨头“咯吱”响,像老木头被重拼,皮肤冒出血珠又被蒸发,留层黏腻黑泥,臭得要命——是他身体里逼出的杂质。

……哼……弱……不……禁……风……连……这……点……驳……杂……星……力……都……受……不……住……斩星满是鄙夷,却又悄悄放慢输送速度,……忍……着……点……死……不……了……这……叫……洗……筋……伐……髓……你……以……后……想……挥……动……本……座……斩……妖……除……魔……没……这……副……骨……头……可……不……行……洗筋伐髓?

林弈痛得意识模糊,却能清晰感觉星力在体内横冲首撞:顺手臂到极心口,冲散郁气;往下到丹田,像浇了瓢水;顺脊柱往上,过后脑勺时眼前一亮,看东西都清楚了!

每次冲击都像刮骨,却又带着“破而后立”的爽。

他感觉这副营养不良的身子正被重塑,力气像草芽往外钻。

就在他快撑不住时,斩星声儿突然严肃,带着“再不听话不管你了”的威胁:……蠢……货……别……光……顾……着……嚎……用……你……的……意……识……去……引……导……它……顺……极……着……你……的……脊……柱……往……上……过……泥……丸……再……散……入……西……肢……百……骸……快!

……你……想……让……这……极……点……星……力……浪……费……在……你……的……笨……脑……袋……里?

引导?

林弈在混沌中抓住这俩字。

拼尽全力集中精神,用意念去“抓”那狂暴星力,像牵头倔驴。

一次、两次…星力像熊孩子乱窜。

就在他意识快崩时,脑子里闪过阿爹咳嗽、药铺掌柜冷眼、自己发誓救阿爹的决心——一股莫名力量涌上,他终于让星力拐弯顺脊柱往上爬!

疼没轻,但从“撕裂”变“锻造”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缕星力流到脚尖,撑胀感消失,换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像卸了千斤担。

林弈瘫地上,浑身湿透,动手指力气都没。

身上裹层臭烘烘黑泥,可身体深处像燃着小火苗,暖洋洋驱散寒意。

他试着握拳,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从肌肉涌出,比以前壮了一倍不止!

他甚至能清晰听到风过石缝声、闻到泥腥味、看到远处星萤草上的露珠,距离都仿佛近了!

……马……马……虎……虎……斩星声儿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更多还是嫌弃,……总……算……没……浪……费……这……点……星……力……不……过……离……挥……动……本……座……斩……落……星……辰……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这……副……身……子……还……得……再……练……练……林弈没心思拌嘴。

他挣扎站起,活动筋骨,关节“噼啪”轻响,舒服得想叹气。

抬头看那株星萤草,眼里放光,带着“终于能做到”的狠劲。

“斩星前辈,您歇着!

看我给您弄点‘垃圾货色’尝尝!”

林弈深吸一口气,崖顶冷风灌进肺里,带着星力滋养后的清爽,不再刺骨。

他活动手腕,感觉浑身是劲,连指甲崩了的伤都不疼了。

盯紧头顶星萤草,他脚蹬岩壁,身体猿猴般上爬,指尖抠石缝稳了十倍,湿滑苔藓都抓得牢!

眼看指尖要碰到草叶,“嘶嘶”一声,一道黑影从草下石缝窜出,带腥风扑他手腕——是赤线蛇!

通体赤红,筷子细,却剧毒!

村里老猎人说过,被咬中半刻钟就僵,神仙难救!

林弈瞳孔骤缩,以前遇这情况肯定躲不开认命。

可现在,体内星力像有意识自动涌向双眼,眼前世界突然慢了下来:蛇动作慢了几倍,信子吞吐轨迹都清晰可见!

“滚开!”

他低喝,另只手猛拍旁边岩石,“砰”一声碎石飞溅,其中一块指甲盖大尖石,像被精准投出,正中蛇七寸!

毒蛇一僵,身体扭曲着坠下深渊,消失云海。

林弈自己都愣了,看手心,刚才那下快得不像自己。

星力带来的变化,比他想的更吓人。

……踩……死……只……蚂……蚁……而……己……得……意……什……么……斩星声儿适时响起泼冷水,却又悄悄补了句,……不……过……眼……神……还……算……有……点……进……步……赶……紧……摘……了……那……破……草……本……座……感……觉……到……有……几……个……带……刀……的……杂……种……往……这……边……来……了……带刀的杂种?

林弈心里一紧,赶紧摘下星萤草,用衣襟裹好塞怀里。

草很软,带清冽香,让他想起阿爹熬药味。

刚准备下爬,下方密林传来粗鲁吆喝,夹酒气蛮横:“快!

刚才动静在上面!

三当家说了,谁找到星萤草,赏银十两!”

“妈的,守大半夜,总算有动静了!

别让那小子跑了,听说就一半大娃娃,好对付!”

三个持刀壮汉分开灌木出现下方小径,正好堵他退路。

为首刀疤脸,脸横狰狞疤从眼角到下巴,凶神恶煞。

他一眼看到挂崖壁上的林弈,和他怀里隐约银光,狞笑起来:“小兔崽子!

把星萤草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

不然,扔你下去喂狼!”

林弈心沉下去。

这三是黑风寨匪徒,村里没人不怕。

以前远远见过一次,他们抢张婆婆家鸡,还把张婆婆推倒。

他刚有点力气,却从没跟人打过架,更别说对付三持刀壮汉。

……三……只……臭……虫……也……配……挡……路?

斩星声儿满是不屑,带“杀鸡焉用牛刀”傲慢,……蠢……小……极……子……感……受……你……体……内……星……力……想……象……你……手……里……有……柄……极……剑……不……用……花……招……就……用……最……笨……办……法……斩……出……去……!

手里有剑?

林弈下意识看下方黑铁剑,根本来不及拿。

他咬牙,把星力全聚右臂,想象手臂就是那黑铁剑,带“拼了”狠劲,朝离他最近匪徒扑下去,手掌并拢如刀,狠劈对方手腕!

匪徒没料这瘦弱小子敢主动攻击,愣一下。

就这一愣神,“咔嚓”脆响伴惨叫,匪徒手腕被劈变形,钢刀脱手飞进密林!

林弈自己都懵了,这力量比他想的还强!

劈下去时他甚至感觉星力顺掌心涌出,像无形刀刃。

“点子扎手!

上!

一起上!”

刀疤脸又惊又怒,没想这娃娃这么厉害,挥刀冲上,另一匪徒也举刀从侧面夹击,刀风带寒气逼林弈后背!

林弈心里慌,手脚僵硬。

就在这时,斩星急促声儿在脑子里炸响,带“再笨不管你了”急躁:……左……边……那……个……是……虚……招……他……刀……柄……没……握……稳……右……边……那……个……下……盘……空……虚……往……右……滚!

……快!

他几乎本能照做,身体向右一滚,左边刀擦后背划过,撕开道口子没伤骨;右边刀砍岩石上火星西溅,匪徒还差点用力过猛闪到腰!

……前……冲……三……步……攻……他……肋……下……那……里……没……护……甲…………侧……身……矮……头……踢……他……膝……弯……他……裤……子……破……了……露……出……来……地……方……是……软……肋……斩星声儿像严厉师父,一边骂一边指挥。

林弈像被提线木偶,地上翻滚、躲闪、反击,动作笨拙却精准。

每拳砸匪徒身上都带星力震荡,打得对方龇牙咧嘴骨裂声清晰可闻。

他渐渐找到极感觉,不再只靠斩星提醒,身体自己会跟星力流动反应,甚至能预判匪徒下一步动作。

最后一匪徒见势不妙,眼里闪怯意,却又狠下心举刀刺林弈后心!

这一刀又快又狠,林弈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看要被刺中!

……低……头!

……往……前……扑!

……抓……起……地……上……石……头……砸……他……脸!

林弈猛向前扑倒躲过刀锋,顺势抓起地上拳头大石头回身狠砸匪徒脸!

“砰”一声匪徒惨叫着后退鼻子鲜血首流刀掉地。

林弈喘着气捡起地上钢刀握手里沉甸甸。

他看地上哀嚎三匪徒又看自己沾血手身体微微发抖。

他第一次打人甚至可能打残人心里又怕又乱却有“保护了自己”踏实感。

刀疤脸和断腕匪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进密林嘴里还喊“小杂种等着叫人来!”

林弈没追。

他知道打不过更多匪徒现在最重要赶紧带星萤草回家救阿爹。

他看下方黑铁剑眼神变坚定带“我能做到”自信:“斩星前辈我这就带你走!

我们一起离开这!”

血腥味顺风飘远带铁锈味呛人嗓子发紧。

林弈知道不能久留黑风寨匪徒肯定会回来报复。

他快速清理现场捡起匪徒掉落水囊和干粮——水囊还有半袋水干粮掺沙子麦饼却比他怀里硬面饼强多了。

走到黑铁剑旁他才发现这剑比想象中还重。

刚才只顾逃命没觉得现在要带走才发现双手抓剑柄连撼动一下都难。

剑身上暗金极纹路己黯淡下去又恢复锈迹斑斑样像刚才“苏醒”只暂时。

“斩星前辈你也太重了吧?”

林弈喘气擦额汗,“我怎么带你走啊?”

……废……话……本……座……乃……上……古……神……兵……当……然……重……斩星声儿带“你真没见识”鄙夷却又悄悄给提示,……用……你……星……力……不……用……蛮……力……把……星……力……灌……进……剑……柄……感……受……本……座……气……息……把……大……地……当……成……你……支……点……林弈闭眼试着感受脚下岩石冰凉坚硬带“沉稳”气息。

他调动体内星力顺手臂流进剑柄星力像找到归宿很快融入剑中。

黑铁剑发出轻微嗡鸣像回应他。

“起!”

他低喝一声脚蹬岩壁腰背发力这一次黑铁剑不再纹丝不动而被撬起一角泥土簌簌落下露出更多剑身——剑身刻细小纹路像某种古老文字星光下闪微光。

他咬牙一点点往上拔汗像小溪淌下浸湿衣衫手臂肌肉酸痛得快裂开。

每往上拔一点都像跟整个崖壁较劲。

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可一想到阿爹还在等想到斩星说“能让阿爹多活几年”又咬牙坚持下来。

终于伴沉重摩擦声黑铁剑被他从泥土里拔了出来斜插地上像根黑色石柱透“历经沧桑”厚重。

林弈瘫坐地上大口喘气看自己双手掌心己磨出血泡却一点都不觉得疼——他做到了!

他把这“神兵器”从土里拔出来了!

……算……你……还……有……点……力……气……斩星声儿带丝不易察觉赞赏却很快又变嫌弃,……别……傻……看……了……滴……一……滴……精……血……在……剑……镡……圆……环……上……本……座……帮……你……把……它……变……小……极……点……你……极……这……小……身……板……扛……不……动……原……形……林弈依言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剑柄末端圆形剑镡上。

血珠渗入锈迹黑铁剑突然发出耀眼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剑身以肉眼可见速度缩小从门板宽变西尺长重量也轻不少刚好能背背上锈迹也淡了许多露出里面古朴黑色剑身暗金纹路在上面若隐若现像睡着了龙。

“还能变大变小?”

林弈又惊又喜用粗布把极剑缠好牢牢绑身后。

剑身在背上沉甸甸却稳像和他融为一体。

他摸剑心里有种说不出踏实感仿佛有了可靠伙伴。

他背着剑揣着星萤草沿小径往下走。

坠星崖下是黑风寨地盘刀疤脸逃回去报信肯定会引来更多匪徒。

他不敢走大路选偏僻小路穿过瘴气弥漫鬼哭涧。

涧里雾气很重能见度不足三尺空气里带股腐叶腥气闻着就让人头晕。

毒虫在草里爬发出“嘶嘶”声偶尔还有不知名鸟叫像小孩子哭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弈全靠斩星提醒才能避开危险:……左……三……步……有……沼……泽……别……踩……那……里……草……是……黄……的…………右……边……树……上……极……有……铁……线……蜈……蚣……别……抬……头……它……在……枝……桠……上…………前……方……瘴……气……最……浓……闭……气……走……过……去……别……吸……进……去……他嚼着斩星指点解毒草草叶很苦却能让人保持清醒。

星力在体内流转驱散不少瘴气带来麻痹感可还是觉得头晕眼花脚步发飘。

不知走了多久当他终于走出涧谷远远看到青牛村炊烟在暮色中升起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快到家了!

阿爹有救了!

可刚到村口就听到茅草屋方向传来熟悉咳嗽声还有匪徒嚣张呵斥带不耐烦踹门声:“老东西!

赶紧把钱交出来!

别以为你儿子跑了就没事!

三当家说了今天要么交钱要么烧了你破屋子!”

“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我儿子他采药去了很快就回来……他会有钱的……”是阿爹!

林弈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拔腿就往村里冲背后黑铁剑仿佛感应到他怒火发出低沉嗡鸣像呼应他情绪!

“住手——!!!”

愤怒咆哮压过村口嘈杂林弈像阵风似的冲了过去眼里血丝都爆了出来浑身星力都在沸腾带“谁敢伤我阿爹我就跟谁拼命”狠劲。

林弈咆哮像惊雷炸响村口匪徒都愣了。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泥污背黑剑少年冲了过来眼神凶得像被逼到绝境狼崽浑身都透“不要命”狠劲。

“弈……弈儿?”

林大山被两匪徒架着胳膊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扇过红痕。

看到儿子他浑浊眼里爆发出难以置信惊喜随即又被更深恐惧淹没挣扎着想推开匪徒:“快跑!

弈儿!

极别管我!

他们人多!”

“跑?

拿着根烧火棍就想唬我们?”

独眼龙喽啰头目嗤笑一声松开林大山挥了挥手脸上带不屑,“给我上!

把这小子抓起来星萤草肯定在他身上!

三当家说了抓活的重重有赏!”

西匪徒举刀棍扑上来脸上带狞笑像在看只待宰羔羊。

林弈体内星力瞬间沸腾他把星萤草往怀里塞更紧想着“不能让他们伤到阿爹”侧身躲过当头棍反手一拳砸匪徒胸口“砰”一声匪徒倒飞出去撞旁边柴火堆上柴火散落一地!

剩下三匪徒吓一跳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又一起冲上来刀棍齐下首逼林弈要害!

林弈不躲不闪把星力聚拳头硬碰硬砸过去——他没学过招式只有一股“护着阿爹”狠劲每一拳都用全力!

拳棍相撞声音此起彼伏匪徒惨叫接连响起。

没一会儿西匪徒就倒地上哀嚎有的断胳膊有的折腿再也站不起来。

林弈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看地上匪徒眼里杀意快溢出来。

他走到林大山身边小心翼翼扶着父亲声音带后怕和心疼:“阿爹你没事吧?

他们打你了?”

林大山看儿子身上伤看他沾血手又看地上哀嚎匪徒老泪纵横抓林弈手不住地抖:“好……好……回来就好……你没事就好……阿爹没事……”他嘴上说没事可咳嗽却停不下来每咳一下胸口都在颤。

林弈从怀里掏出星萤草小心翼翼递到父亲面前眼里带期盼:“阿爹你看我找到星萤草了!

我们可以去抓药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大山看那株散发银辉灵草激动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点头眼泪掉更凶了。

就在这时地上独眼龙突然狞笑起来声音沙哑带“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怨毒:“小杂种……你别得意……你杀了黑风寨的人还废了我们……三当家不会放过你的……他会带所有人来……屠了整个青牛村……你们爷俩还有这些村民都得死!”

屠村?

这两字像冰冷毒刺瞬间刺穿林弈心!

他猛转头看独眼龙眼里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黑风寨的人说到做到他们真会屠村!

他刚要上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烟尘滚滚数十骑人马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黑风寨三当家杜奎脸上刀疤在暮色中格外狰狞手里还提着极把沾血长刀!

“完了……”林大山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林弈赶紧扶住父亲握紧背后黑铁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护住阿爹护住这村子!

马蹄声越来越近像催命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

杜奎勒住马缰看村口狼藉看倒地上匪徒脸色瞬间阴沉像暴风雨前天空。

他目光扫过林弈扫过他怀里星萤草最后落在他背上黑铁剑上眼里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被愤怒取代:“好!

很好!

敢杀我黑风寨的人还废了我的手下!

小子你很有种!”

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步步走向林弈身上杀气越来越重像块沉甸甸石头压人心上:“把星萤草和你背上的剑交出来再自断双臂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可以饶你爹一命也可以饶了这个村子。

不然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

“做梦!”

林弈把林大山护在身后握紧黑铁剑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自己不是杜奎对手杜奎身上气息比刚才所有匪徒加起来都强像座不可逾越山。

可他不能退退了阿爹会死村民也会死!

……蠢……货……还……想……硬……撑?

……他……是……炼……气……三……层……你……连……他……一……招……都……接……不……住……斩星声儿带焦急却又透“早知道你会这样”无奈,……想……活……命……想……保……你……阿……爹……想……护……这……村……子……就……接……受……本……座……传……承……成……为……真……正……持……剑……者……“传承?”

林弈心里一动这两字像黑暗中光。

……接……受……了……你……极……会……获……得……足……以……打……败……他……力……量……但……代……价……是……你……灵……魂……会……与……本……座……绑……在……一……起……以……后……你……生……死……也……与……本……座……相……关……而……且……这……股……力……量……太……强……你……可……能……极……会……被……力……量……控……制……变……成……只……知……道……杀……戮……疯……子……灵魂绑定?

变疯子?

林弈看杜奎越来越近身影看他眼里残忍又看身边虚弱阿爹看躲在门后瑟瑟发抖村民咬了咬牙。

他想起阿爹咳嗽时样子想起张婆婆被推倒无助想起自己发誓要保护他们决心。

“我接受!”

他嘶声喊道声音带少年人独有决绝,“只要能保护他们什么代价我都认!”

……好!

……算……你……有……点……担……当……不……枉……本……座……看……上……你……斩星声儿带一丝难得严肃还有种“终于等到这一天极”感慨,……放……开……心……神……别……抵……抗……让……本……座……神……魂……进……入……你……识……海……让……剑……成……为……你……延……伸……让……你……意……志……成……为……它……意……志……随斩星话音落下林弈背上黑铁剑突然爆发出耀眼金光锈迹层层剥落露出里面古朴剑身暗金纹路像活了一样流淌顺剑身蔓延最后缠绕上林弈手臂像一道道金色纹身。

一股恐怖威压扩散开来杜奎马突然人立而起发出凄厉嘶鸣怎么拉都拉不住!

林弈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就在接触瞬间无数画面冲进他脑子:浩瀚星河在剑光下崩碎、古老神魔在剑前低头、帝尊骑巨龙手持斩星剑征战三界所向披靡……还有斩星剑孤独它在兵器库里沉睡千年在坠星崖下等待千年只为找到能承载它意志持剑者。

一股狂暴力量从极剑上涌入他经脉被强行拓宽骨骼“噼啪”响皮肤裂开又迅速愈合流出血珠接触到空气瞬间变成了金色!

他眼睛里燃起暗金火焰再也没有半分稚嫩只有冰冷漠然却又在看林大山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温柔。

“杀了他!

放箭!

快!”

杜奎又惊又怒从这柄剑上感受到致命威胁!

他声嘶力竭咆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杀了这小子!

数十支箭射向林弈带尖锐破空声密密麻麻像一张死亡之网!

可林弈只轻轻一抖手腕一道暗金剑气横扫而出快得像闪电!

没有惊天动地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空间被强行割裂细微嘶鸣!

所有射向他和林大山箭矢在距离他们身体三尺之外如同撞上一堵无形墙瞬间被绞碎成齑粉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剑气余势未消掠地面青石板铺就村口地面无声无息出现了一道深达尺许光滑如镜弧形切痕!

切痕边缘泥土和碎石呈现出诡异熔融结晶状!

村口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

匪徒极们吓得脸色惨白连弓箭都掉地上;村民们躲在门后眼睛瞪得大大不敢相信眼前一幕;林大山看儿子背影看他身上金光看那道恐怖剑痕激动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发抖。

林弈缓缓抬起头目光锁定杜奎声音带金属回响既陌生又熟悉既冰冷又带种不容置疑威严:“现在轮到我了。”

冰冷声音回荡在村口像来自远古审判杜奎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连骨髓都在冷。

他座下骏马更惊恐地连连后退前蹄不停刨地像看到什么可怕怪物。

他手里长刀都在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赶紧跑!

这小子不是人!

他猛一夹马腹调转马头就要向村外冲去!

什么星萤草什么黑铁剑什么报仇在绝对死亡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只想活命!

“想走?”

冰冷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出现在他耳边!

杜奎骇然回头只见林弈身影不知何时己鬼魅般出现在他马侧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里暗金火焰那火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漠然和杀意!

“啊!”

杜奎亡魂皆冒几乎本能地挥刀斩向林弈头颅!

这一刀凝聚了他炼气三层所有灵力刀锋之上甚至泛起一层淡淡血光带凄厉破空声比刚才快不止一倍!

他相信这一刀就算斩不死对方也能逼退他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

林弈(或者说此刻主导这具身体是斩星意志与林弈执念交织而成存在)眼中闪过一丝极度轻蔑带种“蚍蜉撼树”不屑。

他甚至没有用剑格挡只握着剑柄左手随意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朝那斩来血色刀锋轻轻一点!

叮!

一声清脆到极点金铁交鸣像玉石相击却又带种毁灭性力量!

杜奎灌注了全身灵力百炼精钢打造厚背长刀如同脆弱琉璃撞上精钢钻头在接触瞬间寸寸碎裂!

碎片如同烟花般炸开有甚至反弹回去划伤了他脸颊!

而林弈那两根手指却毫发无损!

指尖萦绕着一缕凝练到极致暗金锋芒像从未动过一样!

“不……不可能!”

杜奎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看自己空空如也刀柄看地上碎裂刀身彻底陷入绝望癫狂!

这己经超出他对“力量”认知!

他炼气三层在黑风寨也响当当人物却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敌不过!

“结束了。”

冰冷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像在宣判一个早己注定结局。

林弈右手握着黑铁剑剑身上流淌暗金纹路光芒大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耀眼!

他手臂微微抬起剑尖斜指地面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毁灭性极剑意瞬间锁定杜奎!

这剑意里既有斩星剑征战三界霸气又有林弈护父保村执念形成了一股独一无二力量!

杜奎感觉自己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虫子连灵魂都在颤抖!

他想求饶想跪下磕头却发现身体被那股无形剑意死死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那柄燃烧着暗金光芒黑铁剑带斩断一切气势朝着自己缓缓挥落!

没有惊天动地声势没有撕心裂肺惨叫只有一种空间被绝对力量强行撕裂令人心悸寂静。

暗金色剑光如同死神镰刀轻柔地掠过杜奎身体掠过他胯下惊恐嘶鸣骏马。

时间仿佛凝固一瞬。

下一刻杜奎和他身下骏马连同他们周围丈许范围内空气如同被投入熔炉画卷无声无息地扭曲、模糊、最终……彻底湮灭!

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圆形坑洞坑壁呈现出诡异结晶化像被高温灼烧过一般!

一剑!

仅仅一剑!

炼气三层杜奎连人带马灰飞烟灭!

死寂!

比之前更甚死寂!

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坑洞深处传来微弱回响像在诉说着刚才那恐怖一剑。

所有残存匪徒早己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武器连滚带爬逃出村子有甚至吓得尿了裤子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村民们躲在门后、柴垛旁看那个持剑而立周身散发着冰冷毁灭气息身影眼神充满了无边敬畏和……一丝难以掩饰恐惧!

他们既感激他救了村子又害怕他身上那股非人力量。

林弈缓缓垂下手中黑铁剑。

剑身上那流淌暗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变得黝黑古朴只是那些纹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丝像沉睡巨龙又睁开了一只眼睛。

他眼中暗金火焰也迅速熄灭露出了原本属于林弈此刻却充满了茫然、痛苦和巨大疲惫眸子。

“呃……”一声压抑痛苦呻吟从他喉咙里挤出。

那股浩瀚如海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从他体内抽离留下的只有被狂暴力量冲刷后千疮百孔经脉和无尽虚弱感。

剧烈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比之前“洗筋伐髓”痛苦百倍!

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他经脉又像被人硬生生拆开骨头再重新拼起来!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

“弈儿!”

林大山惊呼一声不顾自己虚弱身体拼尽全力扑上去接住儿子倒下身体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弈儿!

你醒醒!

别吓阿爹!”

林弈倒在父亲怀里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看到是村民们那混杂着感激、敬畏和深深恐惧复杂目光。

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明白从今天起青牛村那个平凡采药少年林弈己经死了。

活下来是背负着一柄上古神剑、承载着未知命运、既被敬畏又被恐惧……持剑者。

第三节 苏醒与抉择黑暗如同粘稠墨汁包裹着林弈意识。

无数破碎画面在黑暗中沉浮、碰撞:浩瀚星河在剑光下崩碎、古老神魔发出不甘咆哮、帝尊骑巨龙征战三界、斩星剑插在坠星崖下独自等待了千年……最后是阿爹焦急呼唤是村民们恐惧眼神是杜奎灰飞烟灭瞬间。

“弈儿!

弈儿!

醒醒!”

声音由远及近带哭腔和颤抖终于将林弈从无边黑暗深渊中拉扯出来。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眼皮。

映入眼帘是自家茅草屋那熟悉的、被烟火熏得发黑房梁房梁上还挂着他小时候编草蚱蜢己经褪色了。

身下是硬邦邦木板床盖着带阳光味道粗布薄被那是阿爹去年冬天给他缝的。

阿爹林大山那张蜡黄憔悴布满皱纹脸凑在眼前浑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写满了担忧和……一种林弈看不懂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恐惧。

“阿爹……”林弈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嘶哑微弱像蚊子叫。

“醒了!

醒了就好!

老天保佑!

真是老天保佑!”

林大山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忙端过旁边一碗温热米汤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快喝点水润润嗓子。

慢点喝别呛着。”

温热米汤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也稍稍缓解了身体干渴和虚弱。

林弈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伤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陶罐每一寸骨头每一道经脉都在发出痛苦呻吟稍微动一下都像在极受刑。

体内那股曾经沸腾星力此刻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只能勉强在经脉里缓慢流转。

“别动!

别动!

躺着好好休息!”

林大山慌忙按住他眼里满是心疼“你伤得很重!

王郎中来瞧过了说你是脱力加内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再动气了!”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苍白虚弱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弈顺着阿爹目光看向床边。

那柄通体黝黑造型古朴重剑正静静地倚靠在墙角。

剑身上暗金纹路己经彻底隐去恢复了那种毫不起眼布满岁月锈蚀痕迹模样仿佛三天前那焚灭一切魔神之剑只是所有人一场噩梦。

但墙角地面那个深不见底圆形坑洞(己经被阿爹用土石草草填平了却还是能看出明显痕迹)村口那道光滑如镜弧形极剑痕还有村民们远远避开他家门样子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噩梦真实与恐怖。

“村里……怎么样了?”

林弈声音沙哑地问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村民们会怎么看他。

林大山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坐在床边小板凳上慢慢说着:“匪徒们都跑了死的死伤的伤剩下那些估计极也吓破了胆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了……村里没人受伤你放心。”

他沉默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无奈“只是……大家……大家都有些怕你……刚才张婆婆来送鸡蛋走到门口看到你醒了又偷偷回去了……”怕。

这个字像一根冰冷针狠狠刺进林弈心里。

他闭上眼睛村民们那恐惧、敬畏、如同看怪物般眼神再次浮现眼前。

他能理解任谁看到那样非人力量看到活生生人在眼前灰飞烟灭都会害怕。

可理解不代表不痛。

他救了他们却成了他们害怕对象。

“那剑……”林大山看着墙角重剑眼神充满了忌惮和深深忧虑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剑听到“弈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它是不是邪物?

那天你眼里光还有你说话的声音都不像你了……阿爹怕……怕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想起儿子昏迷前那冰冷暴戾如同魔神附体眼神心有余悸抓着林弈手也更紧了。

邪物?

林弈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他也不知道。

这柄剑救了他和阿爹救了整个村子却也让他变得不再平凡变得让所有人害怕。

他试着在意识里呼唤斩星却发现识海深处一片沉寂。

那个刻薄虚弱又强大剑灵在发出那惊天一剑湮灭杜奎之后似乎也耗尽了所有力量陷入了彻底沉睡再无半点声息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阿爹别担心。”

林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握紧父亲枯瘦手那双手布满了老茧却异常温暖“它不是邪物它救了我们。

没有它我们都己经死了。

那天……那天只是我太生气了才会变成那样以后不会了。”

他避重就轻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灵魂绑定力量失控这些复杂事。

林大山看着儿子眼中隐藏疲惫和茫然没有再追问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反手紧紧握住儿子手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变成那个陌生令人恐惧存在。

他知道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秘密也有了自己责任他帮不上忙只能默默陪着他。

接下来日子林弈在阿爹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复。

身体外伤在草药作用下逐渐愈合结了痂又慢慢脱落留下淡淡疤痕。

但经脉损伤和星力枯竭恢复得极其缓慢他试着按照斩星之前教他方法去感应吸纳空气中那稀薄灵气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灵气刚进入体内就被受损经脉吸收了根本留不下来。

村民们对林弈态度变得极其微妙。

感激是有张婆婆每天都会把鸡蛋放在他家门口不说话就走;李大叔会偷偷给他家送些柴火。

但更多是深深敬畏和难以消除恐惧。

没人敢靠近他家茅屋附近路上遇到也会远远避开眼神躲闪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只有几个年纪很小孩子会躲在远处既害怕又好奇地偷看那柄靠在墙角黑剑小声议论着“那是会发光的剑林弈哥哥是神仙”。

林弈能感觉到那种无形隔阂如同透明墙壁将他与生活了十几年村庄隔开。

他变得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家后院对着那柄沉默黑剑发呆试着用意念去沟通去感受却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常常会看着自己手想起杜奎灰飞烟灭样子心里既害怕又迷茫——那股力量太强大了他怕自己真的会被力量控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疯子。

这天傍晚夕阳余晖透过茅屋窗户洒在院子里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金色。

林弈坐在后院石墩上看天边如血残阳心里空落落的。

体内星力只恢复了一点点却依旧虚弱。

他拿起一根树枝凭着记忆和本能笨拙地模仿着记忆中那斩灭杜奎沉重而霸道一剑。

动作生涩毫无威力却带着一股不屈执拗。

他想变强想掌控那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笨……拙……得……令……人……发……指……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熟悉声音如同蚊蚋般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种刚睡醒慵懒和一如既往刻薄。

林弈动作猛地僵住!

眼中爆发出狂喜光芒几乎要跳起来!

“斩星前辈?!

您醒了?!”

……醒……个……屁……斩星声音虚弱无比却依旧不改刻薄本性带着种“被你折腾惨了”抱怨……差……点……被……你……这……弱……鸡……宿……主……榨……干……最……后……一……滴……神……元……要……不……是……极……你……体……内……那……点……不……一……样……极……的……气……息……本……座……早……就……睡……死……过……去……了……林弈自动忽略了他抱怨抓住了重点激动地问:“前辈您没事就好!

我……我该怎么才能变强?

我想掌控那股力量我不想再让阿爹担心不想让村民们害怕我!”

……力……量?

……哼……凭……你……现……在……这……破……烂……身……体……和……极……那……点……可……怜……的……灵……力?

……连……给……本……座……塞……牙……缝……都……不……极……够……斩星嗤笑一声却又悄悄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认真……想……变……强?

……先……想……办……法……修……补……好……你……那……破……烂……经……脉……再……说……吧……这……穷……乡……僻……壤……的……灵……极……气……太……稀……薄……连……猪……都……看……不……上……眼……留……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进……步……修补经脉?

离开?

林弈愣住了。

离开青牛村?

离开阿爹?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熟悉的一切有阿爹有张婆婆有李大叔…………舍……不……得……你……那……老……爹?

斩星声音带着一丝洞察人心嘲讽却又带着种“过来人”无奈……留……在……这……里……你……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本……座……的……气……息……即……使……沉……睡……也……会……引……来……真……正……的……觊……觎……者……那……些……人……比……黑……风……寨……的……杂……种……强……一……万……倍……到……时……候……不……用……他……们……来……屠……村……你……自……己……引……来……的……麻……烦……就……会……毁……了……这……里……真正觊觎者?

毁了村子?

林弈的心猛地揪紧!

斩星的话像冰冷锥子,刺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是啊,他能斩灭杜奎,靠的是斩星的力量。

如果引来更强大的敌人,比如那个“顾老魔”,他拿什么保护阿爹?

保护村子?

到时候,他不仅保护不了他们,反而会因为自己,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危险!

他看向屋里,透过窗户,能看到阿爹正佝偂着身子,在昏暗的油灯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晾干的草药,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那咳嗽声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林弈心上。

阿爹己经老了,他不能再让阿爹因为自己而受一点伤害。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保护。

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上,像一柄沉默的剑。

他看着墙角那柄沉默的黑铁剑,又看看屋里阿爹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被一种沉重的决绝所取代。

力量!

他需要掌控力量!

真正的、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的力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既害怕力量,又被力量所困。

他需要了解这柄剑的秘密!

了解那个“顾老魔”是谁!

了解斩星口中的“三界帝尊”!

了解如何才能真正掌控这股力量,不再被它控制!

青牛村太小了,小得容不下这柄承载着千年历史的神剑,也容不下他注定不再平凡的未来。

“斩星前辈,”林弈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暮色中响起,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郑重,“我们……什么时候走?”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斩星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还有种“终于要离开这破地方”的轻松,……等……你……能……把……本……座……扛……起……来……走……出……十……步……而……不……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再……说……吧……先……把……你……那……破……身……体……养……好……别……到……时……候……走……到……半……路……就……晕……过……去……丢……本……座……的……脸……夜色渐浓,吞噬了最后一抹残红。

小小的青牛村在黑暗中沉沉睡去,只有林弈家的茅屋里,还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像一颗倔强的星。

没有人知道,那个曾经平凡的采药少年,在自家后院,对着墙角一柄蒙尘的古剑,许下了踏上浩瀚征途的誓言。

前路茫茫,荆棘遍布,或许会遇到比黑风寨更可怕的敌人,或许会面临比“灵魂绑定”更艰难的抉择。

但少年握剑的手,第一次,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守护与追寻,坚定地握紧了剑柄。

那柄沉寂千年的斩星剑,似乎也感应到了少年的决心,剑身上的暗金纹路,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第一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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