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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宿敌相爱相杀[重生]gl

大白天奶糖 著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与宿敌相爱相杀[重生]gl由网络作家“大白天奶糖”所男女主角分别是澍泽轩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在临死前强吻了宿敌一却被他给救了回现在场面有些尴就在刚被称为旱魃的在众目睽睽亲了被尊为青帝的澍泽一或者说咬了他嘴唇一我发我真的只是轻轻咬了一谁知道他嘴皮子那么薄呢……摸着良心在咬他之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当时只想着自己快死怎么着也要了却几千年的恩他又离我那么我一时冲动就……如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我一定……算还是咬嘴唇谁和...

主角:澍泽,轩冥   更新:2025-10-08 02: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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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死前强吻了宿敌一口,却被他给救了回来。

现在场面有些尴尬。

就在刚刚,被称为旱魃的我,在众目睽睽下,亲了被尊为青帝的澍泽一口。

额,或者说咬了他嘴唇一下。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轻轻咬了一下。

谁知道他嘴皮子那么薄呢……

摸着良心说,在咬他之前,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当时只想着自己快死了,怎么着也要了却几千年的恩怨,他又离我那么近,我一时冲动就……

如果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

算了,还是咬嘴唇吧。

谁和小命过不去呢?

1.

澍泽抹去唇上的血,嘴角如同染了艳色的胭脂般赤红。

他比我想的要冷静。

冷静到被我强吻完还能面不改色地把剑往我右边胸口里捅。

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溅了满地。

澍泽大概以为我这次终于能死透,便格外挑衅地看着我,将剑干脆利落地抽出。

我趁其不备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又吻了上去。

嗯,还轻嘬了一口。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我们唇齿间蔓延,我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澍泽刹那间瞪圆了眼眸。

我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他终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一把推开我,向周围不敢出声的一众天兵发号施令。

来人,将旱魃曲离压送天牢。

言罢,乌泱泱一大片穿着银白盔甲的人涌上来。

完了,他学聪明了。

他学会远离我了。

我连忙喊道: 等等,等等

澍泽抬眸,很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

我正色道: 我乃尸王旱魃,妖帝心腹。你若是将我压去天牢,妖帝必将亲自带人闯你天界,扰得你们不得安身。

面对我的威胁,他只是轻笑了一下,神情中满是不屑。

你以为,若不是妖帝主动透露你的行踪,凭你赤地千里的本事,我又如何能准确找到你的位置?

我愣愣地看着澍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澍泽见我愣神,随即摆摆手,道: 带下去。

我逼出一道浓郁尸气,驱散靠近的天兵。

你……你方才说什么?

他又笑了一下。

明明都听懂了,你又何必再问一遍?

我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你是说,妖帝私下联合你,围剿我?

澍泽很是悲悯地看向我,又极为残忍地肯定道: 对。

他掂了掂手中染血的青龙剑。

连杀死你的方式都告诉我了。

我这下是彻底呆住了。

原以为这次澍泽找到我击杀我,不过是我倒了血霉,哪知是他蓄意已久、早有预谋?

可是不对啊……

妖帝轩冥不惜牺牲我来向天界示好,他图的是什么?

我们妖界虽不及天界自诩正义凛然,但也不屑于做设计陷害之事,轩冥他怎么可能……

有诈

澍泽,你想用这种方式离间我和妖帝的关系,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澍泽从鼻腔里憋出个哼笑,随后叹了口气,似是怜悯似是叹息。

曲离,在自欺欺人这件事上,除了你,我还没见过第二个。

我: ……

他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作为尸王旱魃,你在妖界的威望远超妖帝,或许他早就不满你在妖界事事干涉、实掌大权,所以才找到我与我联手,目的就是将你杀死,好让他独坐妖帝之位。

我死死盯着澍泽,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分欺骗我的痕迹,很可惜,并没有。

他说得流利且自然,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不……我不信,你在骗我,你就是在骗我

轩冥是我一手带大,我于他胜似半个母亲,他不可能会背叛我,还主动向天界投诚

澍泽笑了,眉梢中都染上嘲讽。

要我怎么证明呢?将妖帝带来你眼前,当面对质?

瞧着他那张满脸写着欠揍的样子,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恨恨道: 澍泽,你说妖帝忌惮我的权势,天帝又何尝不是?你我诞生之际,天帝与妖帝皆是雏儿。你扶持天帝上位,口碑名声皆在他之上,你敢保证他心里就毫无芥蒂?

我说的声音不大,恰好仅够我与他听见。

澍泽的眼神一下黑沉了下来。

我警告你,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更不要散播谣言。

我昂起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在妖界都能观察到天界局势,你以为就没有其他有心人?悠悠之口难堵,澍泽,不,青帝殿下,你我处境一致,今日我若死在你手,来日,这便是你的结局。

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擒住我的脖颈,指尖上覆盖的寒意逼得我浑身发颤。

我不是你,天帝亦非妖帝,你怎配和我比?

我强忍着体内翻滚的汹涌,嘴角渗出的血迹沿着下颚丝丝滑落。

你急了,澍泽。没想到你我斗了几千年,我还能再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他的眼眸愈加危险,我甚至能真实感受到他燃起的肃然杀意。

澍泽想杀我。

动真格的。

我的视线轻划过离我有段距离的一众天兵,又缓缓挪到澍泽的脸上,最后定格在他嫣红的唇瓣。

如果,澍泽少量的血液就能让我临死复活,那么,稍微再多些呢?

可否助我恢复些许法力,逃离此处?

我从来不是个犹豫的人。

与其稀里糊涂死在澍泽手上,不如试他一下,去妖界问个明白再死。

我闭上眼,借着澍泽单手掐上我脖颈的力,拼命凑向他。

梅开三度。

两片冰凉的唇紧紧贴合。

我环抱住澍泽的腰身,一狠心,咬伤他的下唇,轻吮他的伤口。

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喉间流入腹腔,稳住我凌乱的经脉。

澍泽完全愣住了。

他着实没料到我在这种情景下还能故技重施。

我听见围观的天兵发出了阵阵惊呼,还有些窸悉窣窣的动静。

在外人眼里,我们的举动无疑是最亲昵暧昧的。

可我知道,这个吻没有掺杂一丝情欲和渴望。

我只想借助澍泽的力量离开这里。

澍泽终于反应过来。

他试图推开我,却被我死死揽住。

我将手转移到他的脸侧,如同捧着什么珍贵之物。

澍泽慌乱了呼吸。

他的唇瓣被我毫无技巧地含咬着,血液在厮磨间湿润了嘴角。

是时候了。

我离开澍泽,在他尚未平息的微喘下笑得张扬明媚。

不会换气?

他本就恼自己着了我的道,被我刻意刺激,更是羞愧难言。

加上略微红肿又伤痕累累的嘴唇,活似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原来,和我纠缠了几千年的宿敌还有这般可爱面孔。

我一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澍泽,你怎么斗得过我?

他扬起青龙剑,还未落下就被拦截空中。

澍泽看我已能自如运用法力,更是恼怒交加。

我指了指他的唇瓣,恬不知耻地咧嘴笑道: 多谢

周身法力全开,我毫无保留地释放尸气,迷乱他们的视野。

浓烟迷雾中,澍泽眼疾手快,一下蹿到我身前,欲阻止我离去。

我与他交手多年,彼此任何术法皆是心知肚明。

被他识破,亦在我意想之中。

澍泽,我要去找轩冥问个清楚。

他手执青龙剑,眉目森冷: 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领悟到他话里暗藏的意思,只当他要阻拦我回妖界,挥手便召出尸群。

旱魃曲离叱咤六界千年,怎么可能没有还手之力?

我养的尸侍个个精品,此处又有尸气加持,便是澍泽在此,也要耗费不少精力消灭。

再见了,澍泽。

我摆摆手,扬长而去。

3.

其实我极少离开妖界。

因为我赤地千里的属性,只要我在人界现身,便是土地龟裂、河流干涸。

我不愿给他们带去麻烦,也不愿给自己引来骂名。

今日主动前往人界,乃是到了我闭关渡劫的日子。

我必须前往诞生之地,接受天道的试炼。

好巧不巧,遇上了暗中埋伏的澍泽,在我累于应付天劫后,一举将我击杀。

而我歪打正着,因着他的血再次复活。

我常与冥界负责渡魂的黑白无常聊天。

他们说,凡人在将死之时,眼前会浮现自己的一生,尤其是心怀不甘之事和心中惦念之人。

可我在死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不知是自己活得太久太平淡,还是对世间了无牵挂。

临死那刻,我只存着报复心理,强吻了澍泽。

碧落宫依旧安逸祥和。

与往日一般无二。

若是寻常,我定是直接推门而入,可今日,我犹豫了。

轩冥……

他当真是澍泽说的那样吗?

他当真希望我死吗?

怀疑的种子埋在我心里,任我如何熟视无睹,也会留下个疙瘩。

正当我一个人傻站着发愣时,碧落宫的门自内打开了。

轩冥高坐王座之上,见到我很是意外。

曲离姐姐?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他起身,自台阶而下,玄色衣袍上用金纹绣着的幽龙随阶梯舞动。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姐姐,你渡劫可还顺利?

他握上我的手,眸中尽是真情实意的关切。

我瞧不出任何一点问题。

嗯,没有大碍。

轩冥松了口气,笑道: 那就好。

他扶着我向殿内走去。

我扭过头,仔细看着他的侧脸。

相由心生,这般温润乖巧的面容,自幼时起便是如此。

他那么听话,那么懂事,怎会害我?

定是澍泽使诈离间。

然而。

我没想到。

打脸来得这么快。

轩冥松开我的手,猛地将我往前一推。

我跌跌撞撞向前栽去,以我为中心,黄金结界平地而起。

我对他本就没有任何提防,这下来得又快又急,尚来不及反抗,结界瞬间将我困在其中。

涌动的金丝在结界内飘动,像是飞舞的枯黄落叶,腐蚀我的肌肤,吞噬我本就不多的力量。

这是专门针对旱魃的结界。

是轩冥特意找来对付我的。

……轩冥?

他在结界外,看着逐渐被金丝包裹的我。

嗯。

你想杀我?

轩冥慢慢笑了,如同黄泉河畔盛开的彼岸花,惊艳又危险。

姐姐明知故问。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澍泽说的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即使我从他的手中逃离,也会落到轩冥手里。

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逃不过一死的结局。

可我实在不甘心啊

我待轩冥这般好,几乎是掏心掏肺的好,他为何……

姐姐,轩冥轻声唤我,你现在是不是很不甘心?

我抬起眼帘,望着这张纯净无辜的脸,心中满是凄凉。

比起不甘,更多的是失望吧。

是我作为旱魃,对妖帝的失望。

是我身为曲离,对轩冥的失望。

轩冥听我说完,没有反驳,只是弯唇笑了笑。

姐姐对我失望?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从何时起对你失望?

金丝犹如锋利刀刃,切割我的每寸肌肤,腐蚀我的身躯。

明明那么痛了,却还是没有他的话来得伤人。

……什么时候?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轩冥,声音喑哑。

浮生死的时候。

浮生?

浮生是……

那个跟随在你身边,伺候你的昙花妖?

轩冥瞧见我惊愕的表情,笑得有些苦涩: 难为姐姐还记得她。

我不由蹙起眉头,一字一句问道: 浮生是三年前死的,她死了三年,你便怨了我三年?

当然不是,他酸红了眼眶,我对你的怨又何止三年。

何、止、三、年……

字字珠玑。

我与轩冥的千载岁月,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

我以为的悉心照顾,为何全变成他的怨恨?

褴褛的衣裙染上血色,一片一片挂在我的身上,全然看不出先前模样。

我本就没从天劫中恢复过来,又消耗大量法力与澍泽缠斗,方才那一点点血虽助我扰乱澍泽的注意,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再无挣扎的力气。

我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低声道: 轩冥,姐姐就问你一句。

他抬眼,默然看向我。

你,当真希望我死?

轩冥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我的额、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最后落定在我身后。

判处死刑的人,不会因死亡而恐惧,他害怕的是那柄冰冷的刀具悬挂项上,将落未落的时刻。

就像此时的我。

我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般缓慢,仿佛停滞不前。

对。

他似乎摒弃了内心最后的犹豫,直视我,定定道: 我希望妖界再无尸王旱魃。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愤怒?悲凉?可笑?无奈?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很荒唐。

费尽心思抚养轩冥,为他鞠躬尽瘁排除异己,助他登上妖帝一位。

可换来的是他怨我恨我,甚至不惜联手青帝澍泽,亲手送我去死。

我做了什么?

我真的这么可恶吗?

只可惜,没人愿意给我解惑了。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金丝一圈一圈缠绕上白骨,绞断我的骨骼,心如死灰。

既然你希望我去死,那就让我最后交代你几件事情。

妖将盛羽年轻有为,可重用,但不可纵容。

鬼面族族长心怀不轨,不可深交。

千狸……

我还未说完就被轩冥一声喝止。

你闭嘴

不知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暴怒,害得他眼尾潮红,眸中尽是执拗。

你管了我这么多年还没管够吗?我才是妖界妖帝我要做什么,何需你指指点点?

轩冥毫无顾忌地冲我发泄着,脖颈上的青筋仍在细细耸动。

他像是困在牢狱中嘶吼的野兽,拍打铁索,肆意喧嚣。

我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轩冥……

我说过不要再管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了,你没听明白吗?

轩冥从不会在我面前失态,更何况,是这般近乎疯癫模样。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连四肢断裂也没注意。

珠玉般的血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形成了一摊乌黑血迹。折断的身躯让我无法站立,我几乎是半跪着,用手肘支撑地面。

多可笑啊

衣冠楚楚的他与狼狈不堪的我,隔着一道结界,即是生与死。

我半垂下眼,咧嘴笑得开怀。

既然如此,让旱魃为妖帝做最后一件事吧。

轩冥: ……

六界万物相生相克,旱魃死后,再无人能赤地千里,天道之中,雨师自然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雨……师?

我扬起下巴,浅声道: 或许,现在该叫他青帝。

澍泽原是雨师,正如我原是旱魃。

他得了天帝青睐,尊为青帝,既是称帝,便是有着仅次于天帝的权力。而我是受群尸供奉,封为尸王。

我与澍泽,本是一路人。

同时诞生,自然该同时离去。

轩冥不是很相信我的话: 青帝既会和你一起陨落,为何又答应助我杀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张了嘴,还未说话,又是哇地吐出大口鲜血,喷在身前。

旱魃就是如此。

因着是尸身,早在几千年前就死过一次,所以,杀灭我的方法只有两个。

一是刺中我右边的心脏,一击毙命。

二是绞断我所有的筋骨,受遍苦楚。

澍泽选了第一种,而轩冥选了第二种。

咳咳……我喘息着,声若游丝: 天道秘事,我也是无意得知,他又从何处问询?

就像,我只知道澍泽会因为我而死,却不知道他的血能使我复活。

大概是命吧。

我与他斗了几千年,彼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最后陪我消散的,也是他。

肉身几乎被金丝腐蚀殆尽,我看向自己的指节白骨,笑得凄凉。

死在轩冥手上也好,起码不会丢了我作为尸王的面子。

至于澍泽……

我能将他带走,便是解决了天界一名德高望重的仙神,也算替轩冥削弱了天界的力量。

好像怎么也不亏。

只是,只是……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轩冥两手垂落,一动不动。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亦无法探知他的心理。

轩冥,你会在怨恨里对我存一分温怀吗?会在眼睁睁看着我死时有一分不舍吗?

若是有,也不枉我抚养你千年。

曲离、曲离、曲离

意识消亡间,我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呼唤,焦急地、惶恐地、慌乱地。

羽睫缝隙里,一道白色身影跌跌撞撞向我冲来。

他似乎很是震惊,震惊到一剑劈开结界,将仅剩白骨的我搂在怀里。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但应该是极丑的。

不然,为何他的怀抱会这般轻柔,轻柔得似乎会随时放手?

好久没人这样抱着我了。

久到我差点忘记被别人拥在怀里是什么感受。

那人用手凑我的鼻息,大概是我的状况比他想的更糟糕,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他低声呢喃着,语气轻飘得似乎想和我商量。

我觉得他有点好笑。

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除非天道降世力挽狂澜,否则我必死无疑。

我这样想着,脑子也开始混沌。

也是在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另一种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

澍泽。

他能救我。

可他怎么会救我呢?

他远在千里之外,又不知我的死能影响他。

何必……

又是一个吻。

不同于我吻的那三次。

这次极为温柔又小心翼翼。

我甚至能感受到亲吻者饱含期冀的深情。

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我活过来吗?

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唇,流入我的腹,像是无止境般,源源不断。

澍泽疯了。

他真的疯了。

要将我从生死边缘救回来,消耗的血液远不止嘴唇上的一点,他几乎得将一半血液尽数给我。

于仙而言,无疑是自断一半修为。

连我都不得不敬佩,澍泽是真的果决啊

在弱如扶病的活着和不明不白的死去里,他直截了当选了前者。

我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着,断裂的骨骼也开始重新修复。

浑身酥酥麻麻,仿佛万蚁噬过,痛痒难忍。

我不自觉哼唧出声。

澍泽轻拍我的后背,唇齿相依间,安抚道: 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没有先前的专横跋扈,他对我的态度缓和许多。

没办法。

谁让我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轩冥没有阻拦,亦没有援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澍泽割破手腕,将腕上血送到我的嘴边,最后挥了衣袂,转身离去。

偌大的碧落宫内,徒留我和澍泽二人。

大汩血液侵占我的口腔,我被迫吞咽,来不及换气时,又将其吐出。

澍泽急忙替我擦拭嘴角蜿蜒流下的血,踌躇一二,还是决定以吻送血。

我微张着嘴,他用舌尖撬开我的贝齿,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

偶有不耐时,他也会温声哄我,指腹轻抚我的喉颈。

谁敢信这是天界青帝?

谁又敢信躺在他怀里的是宿敌旱魃?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能感知外界。

澍泽大喜。

他随意扯下块白布缠上腕处的伤口,再用自己的外袍掩上我残破不堪的身子。

走,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带你离开。

3.

我是在澍泽的宫殿里醒来的。

醒来时,殿内除了我,只有一个穿着鹅黄霓裳的仙女,没有旁人。

她见我苏醒,忙扶上我的肩头,柔声道: 青帝殿下去找月下仙人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他交代我,若是你醒了,便让你在清霖殿等他回来,切勿离开。

我点点头,借着她的力坐起,她拿来个软枕,小心垫在我身后。

我抿抿唇,视线不自觉看向微微弯腰的她。

承蒙仙人照顾,不知仙人是……

天界有这般端庄文雅的仙女,我竟不曾听闻。

她轻轻笑了笑,眸中柔情似水: 仙台守灵,鹿鸣。

仙台守灵……

仙台?

我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想起来,或许,她说的仙台是指天界的行刑台,一个专门处决触犯天规仙神的地方。

那个鬼地方竟还有守灵?天界还真是够奇葩。

我的眼神再度飘向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却仍然看不出她和行刑台有任何联系,眉头不禁微皱。

鹿鸣似乎察觉到我的探寻的视线,微微笑了下,主动解惑道: 姑娘不必疑虑,万物皆有灵气,不过是诞生之地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她不愿多言,我很是识趣地不再多问。

鹿鸣瞧我苏醒后精神不错,出声问道: 姑娘沉睡这么久,可感觉身体有哪些不适?

我低头看看已经完全修复好的肉身,又遣出一道法力游走周身,心中暗自惊叹。

虽然术法修为只有从前一半,但能将我恢复成现在模样,澍泽必定是花费不少心思。

他还真是舍不得我死啊

我答道: 并无不适。

她点点头,笑道: 姑娘恢复得好,青帝殿下便能安心了。

我倏忽想起澍泽给我以吻送血的场景,贸然给我一半血液,就算他精于修炼,损耗应该也是不小的。

于是,我反问道: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鹿鸣一愣: 谁?

澍泽。

殿下身体自然无碍,语落,她从我有些凝重的表情中察觉些许不对,殿下受了伤?

鹿鸣神色一沉,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紧张情绪。

以我几千年来对人心的揣测了解,这位守灵,怕不是对澍泽存了别的心思……

情之一字,最为复杂,我自己都没能妥善处理我和轩冥的感情,更不愿插手旁人。

我顿了顿,道: 我只是随口一问,鹿鸣仙人不必担心。

鹿鸣眼神一闪,她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明显,便用浅笑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情愫。

我觉得她单纯得有些可爱,便起了心思逗她: 鹿鸣仙人,你与我同处一室,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鹿鸣睁着杏眼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我没说话,只轻轻笑了笑。

旱魃作为尸王,原有肉身既毁,再长出的肉身便不会和从前一样,我的容貌、身形,甚至音色,都会发生变化。

除非极其熟悉我习惯的人,否则极少有人能辨别出来。

这也是澍泽敢将我带回天界,还让我留在他殿内养伤的原因。

因为他笃定,天界无人能知我是旱魃曲离。

这位鹿鸣仙人,便是第一位没认出我的人。

我呀,我压低音色,凑到她耳边,鹿鸣好奇地侧眸看向我,我是旱……

阿曲

我直起身,和鹿鸣拉出个身位,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澍泽急匆匆进来,衣袂纷飞: 你终于醒了。

鹿鸣立即站起身,向澍泽毕恭毕敬行了个礼: 青帝殿下。

澍泽虚空扶住她,而后又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感觉怎么样?

我倚靠在软枕之上,对上澍泽半是关切半是警告的目光,轻声道: 劳青帝费心,曲……阿曲感觉好多了。

他眸中阴鸷一晃而过,听我说的是阿曲而不是曲离后,满意地点点头。

我打了个哈气。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我配合他演戏。

澍泽看向鹿鸣,道: 阿曲既然醒了,你就不必时刻守在这里,快回去休息吧。

鹿鸣看了看犹存病态的我,又看了看暗地赶人的澍泽,犹豫一二,还是顺从说道: 是。

鹿鸣走后,我一把掀开床上的云锦丝被,盘着腿,抬头看向澍泽。

我可以走了吗?青帝殿下。

澍泽一改温柔面容,转身给自己斟了杯茶,坐在楠木凳上,悠哉游哉抿了一口。

你要去哪儿?

我活动活动手脚筋骨,想也没想: 当然是 ─

妖界?他鄙夷地哼笑出声: 你觉得你回得去吗?

我一下就怔愣住了。

以轩冥对我的态度,在我想出办法缓和我和他的关系之前,确实不能回去。

我……我自然有地方可去

澍泽一眼便看穿我的窘迫: 妖界有妖帝,你不能去。人界旱魃会赤地千里,你不可以去。神界会剥夺你的妖识,你无法去。魔界素来与妖界不对付,你不愿意去。冥界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

他露出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眸中含笑。

只不过,那冥王似乎对你有意,而你心不在他。即便你顶着别的样貌,他那双独特的冥火眼也能看破你的身份,认出你是旱魃曲离。

我咂了下舌。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澍泽这人这么欠还爱卦呢?

要不是身子骨没好全,我一定狠狠给他来一拳

许是督见我面色不佳,澍泽很有眼力见地点到为止。

你和妖帝之间的矛盾我无意插手,只不过,现在我们共用一命,而我并不想死。所以我建议你,老老实实留在天界,等你恢复至完全状态,并想出解决矛盾的方法再离开。

他说得很真挚,也很诚恳,我不由得开始思考这种提议的可行性。

其实澍泽说的是实话,除了妖界,我确实没其他地方能去。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养身子,天界安逸祥和,是个疗养的好归宿,但天界素来规矩繁多,岂能是我想留就留的?

我问道: 你们天界一贯不允许仙神以外的人逗留,而我身上妖气浓郁,忽悠忽悠鹿鸣那样的小仙也就算了,若是碰到其他几位帝君,又该如何糊弄过去?

澍泽笑了笑,胸有成竹道: 这就是我去找月下仙人的原因。

他从袖口里掏出个小物什,指尖翻涌间,一根打了同心结的红绳乍然出现在他手心。

这是我向月下仙人求来的姻缘绳,你将它系在腕上,他们便知你是我的心爱之人,就算你是妖气漫天,他们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对你动手。

我看着这根精致得不成样子的红绳,心中震撼不已。

这可是月下仙人的姻缘绳,掌管六界姻缘的红绳,澍泽怎能如此儿戏对待?

我推开他的手,急忙说道: 不行不行,你这样不行

澍泽啧了一声,道: 多好的办法,怎么不行?

我随即反驳道: 这是姻缘绳姻缘绳你把你的姻缘绳给我了,万一你我当真结为良缘,那怎么办?真是胡闹

命重要还是姻缘重要?要将你个旱魃强行留在天界,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他眉头一皱,将红绳一把塞进我的手里,话语里充斥着烦躁。

还是说,你觉得有了这姻缘绳,我澍泽就会真的喜欢上你?

我眼前迅速闪过我与澍泽斗智斗勇的这几千年,一口回绝道: 不可能

那不就行了

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半天没找到语言。

澍泽大概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将红绳收了回去,然后系在我腕上,顺道加了层咒决。

我看着肤如凝脂的腕上突然多了个鲜红标志,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有了这姻缘绳,我确实可以在天界活动自如,但是又莫名感觉自己受了什么桎梏,浑身都不自在。

是什么呢?

我琢磨得有些烦了,便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以后若是遇上别的情况再说。

澍泽也有些烦了。

只要你还想待在天界,就给我好好戴着,轻易不要取下来,否则连我都护不住你。

我半捂着耳朵,搪塞道: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在我应付澍泽的时候,我全然没想到,青帝主动向月下仙人讨了姻缘绳一事会在天界传播得如此迅速。

不过一天的工夫,那些闲得没事儿干的仙神们开始寻着各种各样蹩脚的理由,打着路过的名头,天天在清霖殿门口晃悠。

热情到饥渴的架势吓得我半个月门都不敢打开。

难道说天界的本质是卦?

还是说这群人真的太无聊了?

我既无奈又无语。

终于,在无数双好奇眼睛的热切恳请下,鹿鸣,代表一众仙神来了。

她见到我时还有些别扭。

阿曲姑娘,听闻青帝殿下特意为你求了根姻缘绳。殿下他……真的心属于你吗?

我知道鹿鸣多多少少对澍泽动了心思,便也不想全然骗她,毁她希望。

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澍泽的想法。

鹿鸣道: 殿下同月下仙人说,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愿以余生相报。即便你非天界中人,他也想留你陪伴左右。青帝殿下向来恪守天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坚决的维护界外之人。所以,我猜,殿下应当是极其喜爱你的。

鹿鸣说着,眼睑逐渐下落,连带着语气也慢慢低沉起来。

我不想让她误会我和澍泽的关系,但同时,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

在我彻底恢复之前,我不愿将我和澍泽之间达成的协议告知旁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事端。

可这个傻姑娘,似乎真的被澍泽求姻缘一事打击到了,整个人如同久旱无雨的茄子,焉巴巴的。

或许,我轻声宽慰道,澍泽只是没分清恩情和爱情呢?

鹿鸣微微抬起头。

我的意思是,他对我的情感或许不是男女之爱,而是报恩之情。只不过,义字当前,他并没有分清楚,一时冲动就去找了月下仙人?

我以为我说得很有道理,鹿鸣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以我对殿下的了解,殿下绝对不是那种一时冲动之人。他若是做了什么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细细权衡后做的。阿曲姑娘莫要误会殿下。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鹿鸣这淳朴的姑娘,我都不知怎么说她才好。

明明是我想宽解她,不让她的相思情断送在我这里,她不仅不领情,还在我面前时刻维护澍泽的形象。

笑话,我与澍泽斗了几千年,他什么奸诈狡猾模样我没见过?如今还想在我这里树立好形象,真是白费力气。

鹿鸣不解问道: 阿曲姑娘,你笑什么?

我敛起面上笑意,道: 我笑你纯良可爱。

鹿鸣瘪了瘪嘴,有些抱怨道: 我也想像姑娘这般肆意洒脱,可天性使然,我必须得活得单纯善良,不能起坏的念想。

她说得很随意,像是早已把这些话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我问道: 为什么不能起坏念想?

仙神之所以为仙,多多少少都是有仙德傍身,要么是顺应天道而生,要么是受人界供奉成仙,不会有忤逆天道之举。

鹿鸣既是仙台守灵,便是顺应天道而生,除非像我和澍泽这种,自一诞生便是相生相克,否则,都是极尽纯良之辈。

就算偶尔动了坏念想,只要不付诸行动,便也无伤大雅。

为何鹿鸣说,她连坏念想都不能有?

这个向来傻乎乎的姑娘这时倒是机灵得很。

殿下说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我: ……

澍泽这人是不是很喜欢和别人约定秘密?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我叹了口气,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

鹿鸣看了看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大堆拜帖,纷纷摆在眼前的桌面上,铺得满满。

这些是各位仙神委托我转交的拜帖,他们非常希望能来清霖殿拜访阿曲姑娘和青帝殿下。

我本觉得这些拜帖做得精致小巧,听鹿鸣说完,瞬间感觉这不是拜帖, 而是烫手的山芋。

我在天界无亲无故,亦不认识旁人,实在无法擅自做主决定。不如……我推脱道: 等澍泽回来,我问过他的意见再决定收不收。

鹿鸣却道: 来之前我就去找过殿下, 殿下说此事交于阿曲姑娘决定,你若是想多认识些仙神, 便可收下。

我默默攥紧拳头。

澍泽哪是让我决定?他这是摆明了给我使绊子

我见过的仙神越多,便有越多仙神认识我。明面上确实不用龟缩在清霖殿养伤,可以自由走动。实际上,也是逼得我规束自己的行为,不得顶着青帝心上人的名头惹是生非。

若我今后离开天界,再以旱魃身份重归六界, 他们也会记得我的模样。到时候澍泽可以随便胡诌个理由,说自己被我幻作的相貌所骗, 完全置身事外,还能博得众仙同情。

那时, 不仅澍泽知道我,整个天界都知道我。万一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逃都逃不掉。

澍泽……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我就知道他留我在天界没安好心

我想了想, 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在澍泽迎我进坑前,也给他准备点意外之喜。

行, 我将桌上拜帖全部纳入袖中,劳烦鹿鸣仙人转达其他仙神,就说阿曲和青帝恭候各位。

鹿鸣有些意外,道: 姑娘当真收下?

我反问道: 不然呢?

她解释道: 我想着姑娘还在养伤,本不适宜接待来客,青帝殿下却说, 你一定会答应。我当时只觉得奇怪,如今看来, 阿曲姑娘和殿下果真心有灵犀。

我不知道她一个还在单相思的姑娘如何能说出爱慕之人和其他女子心有灵犀的话,但,既然能说出来, 也确实证明她没有妒忌报复之意。

我顺着她的话说道: 是啊,六界之中,就属澍泽最了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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