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战事不断,兵力欠缺,圣上下令从京城男子中随机抽取参军。
竹马裴越沉被选中那天,他爹娘哭着跪在我面前。
“晏柠,越沉自幼体弱多病,性子又沉闷,上了战场必定是去白白送死。”
“你不一样,打小跟着你爹押镖,学得一身武艺,这行军打仗对你来说不在话下,你便代替越沉去了吧。”
“伯伯知道你喜欢越沉,待你回来,伯伯做主,让越沉娶你为妻。”
裴越沉也白着脸咳嗽几声,将早早准备好的婚书递给我。
“阿柠,我以性命起誓,此生只爱你一人,如有违誓,不得好死,若是你回不来,我定当殉情与你同去。”
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我终究是心软,点头应允。
整整五年,我在边关寒甲凝血、饿骨枕戈,好几次命悬一线都是靠着裴越沉在等我的念想活下。
可当我大胜归来,却得知裴越沉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平步青云,娶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昔日有情人面目全非,我转头进宫面圣。
十日后,我让裴越沉兑现当年的承诺,送了他满门抄斩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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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裴府门口,和裴越沉的夫人柳若晴打了个照面。
她牵着一个三岁小女孩,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姑娘,你找越沉何事?”
人习惯去比较,此刻柳若晴肤若凝脂,一身锦衣华服站在我面前,瞧着便是被娇养得很好。
而我饱受五年的风吹日晒,面色黝黑,头发枯黄。
我心里不是滋味,捏了捏手上因常年拿枪而生出的厚茧,终是从怀里拿出婚书递给她。
“我是裴越沉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婚书。”
我此举不是为了逼迫一个无辜的女子,可若是她真是遭到了裴越沉的欺骗,也当有知晓真相的机会。
柳若晴脸上的笑容僵住,狐疑地接过沾血的婚书。
她看了几眼,转而对着我上下扫视一番,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这位姑娘,你若遇到什么难事需要帮忙,大可说出来,怎么可以伪造假的婚书来骗人呢?”
“你这婚书上没有官府的官印,我夫君乃是朝廷命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攀附的。”
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白着脸怔愣地站在原地。
这五年来,我一直将婚书随身携带,每每坚持不下来时就拿出来看上一眼,婚书的每个细节都刻在我脑子里。
上面确实没有官印。
也就是说这封婚书是假的,裴越沉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心口猛地一滞,比当年被敌人用刀贯穿整个肩膀还要疼,我有些喘不上气。
可这副模样落在柳若晴眼中,就成了我害怕心虚,她拿出一些银两丢在我面前。
“这些银两就当是我赏你的,拿了赶快走,姑娘家,做人也要光明磊落,不要总想着靠男人一步登天,说实话,就你这样的,裴郎都不会瞧上一眼。”
她语气里尽是讥讽,可这五年我代替裴越沉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被带走她这般羞辱。
正要说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若晴,这天寒地冻的,你不必站在这等我,要是染了风寒,我又该心疼了。”
裴越沉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他将身上的披肩脱下,温柔地披在柳若晴身上。
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抱住裴越沉的腿。
“爹爹怎么只看得到娘亲啊,希希也很想你啊。”
裴越沉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另一只手牵着柳若晴,满是岁月静好的幸福。
过去五年里,我也无数次幻想自己和裴越沉大婚后的生活,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再生个可爱的小女孩。
现在这画面就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主角不是我。
“裴越沉。”
我压下心底的难受唤了一声,裴越沉这才注意到我。
几乎一瞬间,他嘴角的笑容僵住,眼中的温情碎裂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姑娘,我好声好气同你讲不听,那你可别怪我让人动手了。”
柳若晴有些不悦,招呼着下人上前把我拖走,自始至终,裴越沉都没有开口替我说一句话。
我心中最后一丝期待破灭,冷哼一声:
“裴越沉,你若装作不认识我,鸣冤鼓离这也不远,我们大可去圣上面前论一论。”
“我什么都没有,你猜我敢不敢?”
当年冒名顶替可是欺君之罪,一旦捅出来,裴越沉头上的乌纱帽定是保不住的。
我直勾勾地盯着裴越沉,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终于舍得开口。
“秦晏柠,你想要什么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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