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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深院旧年华

易哭的方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梧桐深院旧年华》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易哭的方”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周建军李卫国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梧桐深院旧年华》描绘了八十年代末北方机械厂大院五个一同长大的年轻人命运的流为家庭牺牲学业的张丽娟、接受包办婚姻的赵小梅、心怀远方的周建军、负重前行的李卫国和坚韧持家的王秀他们被席卷而来的下岗潮与时代变迁打十年他们在爱恨别离中品尝成长的苦于深情与背叛间见证人性的光老梧桐树年轮增大院终将逝但深植于岁月的情谊与抉共同烙印成一代人无法复刻的青春史

主角:周建军,李卫国   更新:2025-10-10 18: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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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二年,夏。

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红星机械厂家属院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被炙烤得微微扭曲,弥漫着柏油路面蒸腾出的焦糊味,以及远处车间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金属和机油混合的气息。

唯有院中那棵不知年岁的老梧桐,撑开巨伞般的华盖,投下大片浓得化不开的荫凉。

蝉,在枝叶间声嘶力竭地鼓噪,把闷热的午后拉得无比绵长。

树荫下,五个刚结束高考的年轻人,正以各自最松懈的姿态,试图消解这漫长的、等待命运宣判前的焦灼。

周建军西仰八叉地躺在一条破旧的草席上,枕着胳膊,目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望向被切割成碎片的、白晃晃的天空。

他穿着崭新的白色回力鞋,鞋边一丝泥点也无,在这片略显破败的环境中,透出一股格格不入的整洁。

他是厂里技术科长周志刚的儿子,标准的“厂二代”,家境优渥,眉宇间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理想主义和少年人特有的、略带张扬的自信。

“这鬼天气,要把人烤化了。”

他嘟囔一句,抬起脚,故意用鞋尖去够一片低垂的叶影,“我说,等成绩这几天,比考试还难熬。”

挨着他坐在小板凳上的,是李卫国。

与周建军的松弛不同,他坐姿有些拘谨,背微微佝偂,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子肘部打着不起眼的补丁,针脚细密而结实。

他正低头专注地用一把小锉刀修理一个旧收音机,手指沾满了黑色的油污,动作却稳定而灵巧。

听见周建军的话,他头也没抬,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李卫国的父亲曾是厂里的技术尖子,但因几年前一次事故被认定为“责任人员”,家道中落,他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家庭包袱,性格内敛而坚韧,像石头缝里长出的草。

“建军,你就别嘚瑟了。”

坐在树根另一侧的石墩上,手里纳着鞋底的张丽娟抬起头,笑着嗔怪道。

她穿着朴素的碎花衬衫,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清亮有神。

她是大院里有名的能干姑娘,成绩好,却因下面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早己决定高中毕业就进厂工作,为家里分担。

“谁不知道你准能考上大学,将来是要去大城市见大世面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羡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大城市有啥好,”旁边正在择菜的王秀英轻声接话,她声音温婉,像夏日里的一缕凉风,“人多,车多,闹哄哄的。”

王秀英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长相,眉眼柔和,性子也软。

她父亲是厂里的会计,母亲身体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使得她早早便学会了操持家务,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温柔。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树荫更深处传来。

赵小梅靠坐在最粗的树干上,手里捧着一本卷了边的《红楼梦》,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空茫地望着远处厂区那排高大的烟囱。

听到大家议论,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加入谈话。

她刚被家里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厂里一个车间主任的儿子,腿脚有些不便。

这门亲事于赵家是“高攀”,于她,却像是给原本就灰暗的未来又罩上了一层浓雾。

五个年轻人,五种心境,被这棵老梧桐和这个共同的夏天,暂时维系在一起。

“卫国,你这破收音机还能修好不?”

周建军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李卫国,“吱吱啦啦的,还不如听知了叫呢。”

“快好了。”

李卫国终于抬起头,抹了把汗,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黑印,“是个电容坏了,我找了个旧的换上试试。”

他的眼神里有种解决问题时的专注光芒。

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暂时忘记家庭的窘迫,找回一丝属于技术天才的自信。

“就你能。”

周建军语气里带着哥们儿的揶揄和佩服,“以后咱厂里的机器坏了,都得找你。”

李卫国咧咧嘴,没说话,又低下头去。

他知道,像他这样的家庭背景,即便技术再好,想在厂里有个好出路也难。

张丽娟把纳好的鞋底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线脚匀称密实。

“秀英,你看我这针脚还行不?

我妈眼神不好了,以后家里的鞋都得我来了。”

王秀英探过头看了看,由衷赞叹:“丽娟姐,你手真巧,比我妈纳得还好。”

她把手里的青菜放进盆里,撩起清水洗了洗手,“晚上我家包韭菜盒子,你们要不都来吃点?”

“好啊!”

周建军第一个响应,“就馋阿姨的手艺呢!”

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少年人的烦恼,在同伴的插科打诨和日常的烟火气里,似乎总能暂时搁置。

突然,李卫国手中的收音机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后,猛地传出了清晰的歌声——是当时正流行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欢快、昂扬的旋律,瞬间冲破了午后的沉闷和蝉鸣的单调。

几个年轻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这歌声唱的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而他们,正站在九十年代的门槛上,未来似乎也如同这歌声一般,充满了希望和无限可能。

周建军跟着轻轻哼唱起来,眼神发亮。

李卫国看着终于发出声音的收音机,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真切的笑意。

张丽娟和王秀英相视一笑。

连一首沉默的赵小梅,也微微抬起了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这短暂的、被音乐点燃的瞬间,是属于青春的特权。

然而,歌声终会停止,现实依旧坚硬。

一曲终了,收音机里开始播放本省新闻,内容是关于企业改革和优化劳动组合的。

李卫国默默调小了音量。

这些宏大的词汇,离他们似乎很遥远,又似乎与每个人的命运隐隐相连。

周建军重新躺下,叹了口气:“哎,真想快点知道成绩,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他看向张丽娟,“丽娟,你真不打算复读了?

你成绩比我好,再读一年,肯定能行。”

这个问题,让空气再次凝滞。

张丽娟手里的针线慢了下来。

她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同伴们关切的脸,最后落在自己因常年做家务而略显粗糙的手指上。

“不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蝉鸣似乎也在这一刻骤然放大。

“我哥……他没考上,我妈的意思,是让他再复读一年。”

她顿了顿,像是在积蓄勇气,“家里供不起两个。

我下面还有弟弟……早点工作,也能帮衬家里。”

她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但紧紧攥着鞋底的手指关节,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为兄长让路,为家庭牺牲,在这个大院里,几乎是像她这样的长女默认的宿命。

周建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男女平等”,想说什么“你的前途也很重要”,但看到张丽娟那故作坚强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有些现实,不是几句热血的口号就能改变的。

李卫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丽娟,眼神复杂。

有同病相怜的理解,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在这个院里,他最能理解这种被家庭拖累的无力感。

王秀英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择菜。

赵小梅则把目光重新投回书本,仿佛那方寸之间才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张丽娟的放弃,何尝不是对她自己未来的一种预演?

只是她的“出路”,是一桩冰冷的婚姻。

梧桐树的影子,在不知不觉中拉长了一些。

张丽娟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行了,别都这副表情。

进厂也挺好,早点赚钱,自食其力。”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线头,“我得回去做饭了。

我妈该等急了。”

她端起针线筐,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朝自家那排低矮的平房走去。

夕阳给她单薄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那身影挺得笔首,却无端地透出一种决绝的孤独。

剩下的西人,一时无言。

蝉鸣依旧。

周建军望着张丽娟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坚固的东西正在这个熟悉的院子里悄然碎裂。

那个一起在梧桐树下追逐打闹、一起畅想未来的时代,或许真的,在这个蝉声聒噪的下午,彻底结束了。

李卫国默默收好了工具和收音机。

王秀英端起了菜盆。

赵小梅也合上了始终未翻一页的书。

他们各自起身,像水滴汇入河流,沉默地散向大院深处那些格局相似、却装着不同悲欢的家门。

老梧桐树静默地伫立在院中,年轮里又刻下一圈新的印记。

它见证了这个下午的闲适、欢愉,也见证了那句轻飘飘的“不读了”背后,一个少女沉重的人生转折。

时代的洪流尚未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却己化作细小的沙砾,开始磨砺每一个年轻的生命。

蝉声,穿透了1992年闷热的夏天,也穿透了此后许多年,他们关于青春回忆的,每一个喧嚣而寂寥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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